大帮主看了眼二帮主,见他驻足不动,催促道:“老二,你还在那站在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们……”
大帮主还未说完便愣了住,眼睛眯成缝盯着二帮主。
只见他脖子上有一条极细的血线,微风吹过他头发,周围寂静无声。
除了奈良,其他所有人都盯着他脖子上的血线,只见血线越来越大,从中慢慢渗出血来。
二帮主“咯咯”一笑,接着便听“哐当”一声脑袋掉在了地上,尸体立了片刻方才倒下。
西山帮人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猜到肯定是奈良手中这把剑所为。
封无用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叹道:“这才是慈悲剑啊!”
看着焕然一新的慈悲剑,他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一直都是……错的。”
西山帮众人已怒,纷纷拿起兵刃向奈良身上招呼。
此时奈良单手持剑,见人攻来也不急于躲避反击,双手缓缓握住剑柄剑尖向上。
大帮主心中疑惑,因为这个架势是使刀的架势。
奈良脚步轻移,走的是寸步,随着脚步一起一落,手中的慈悲剑也是一挥一砍。
西山帮弟子虽欲招架,但此刻的慈悲剑速度异常之快,常人都难以看清走势,更不用说躲避了。
有的人虽提刀硬抗,但慈悲剑将与刀相碰之时,便在相碰之处断开,剑虽断了但断剑仍按原有方向走去,是以场上之人无人能抵挡此剑。
大帮主见奈良拿着剑横劈竖砍,自己弟子一个一个死去,提起大环刀怒道:“你这是刀还是剑?”
说着向奈良攻去。
奈良见他攻来也提剑前冲,道:“慈悲剑有刃无尖,是以心怀慈悲不尽显其能,如此即非剑又非刀,既是剑又是刀,此刻在我手中便是刀。”
大帮主“哼”了一声,说道:“啰里啰嗦,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大环刀。”
说话之间已走到奈良身前,又使出了断招功夫。
大帮主挥刀竖劈,招式使了一半又改横扫,横扫了一半又成上挑。
奈良与他相斗也不敢托大,持剑连连后退,退了三丈一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大帮主一愣,说道:“怎么,你要求饶不成?已经晚了,今日我谁都饶得,就是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奈良摇了摇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大帮主怒道:“有话快说!”
奈良看了看手中慈悲剑,说道:“你知不知道神物与寻常兵刃的差距?”
大帮主见他神情平静,反倒有些不安,问道:“什么差距?”
奈良双手握剑用力一扭,慈悲剑便如秋日落叶一般化作片片碎片。碎片并未落地,又如风卷落叶一般,将大帮主围在中心。
碎片围着他飞速旋转,带起一阵血雾。
待碎片飞回奈良手上重新化为慈悲剑之时,大帮主已是一副站立的骨架,身上皮肉全部被剃掉。
一阵风吹来,“咔嚓”一声白骨散落于地。
奈良望着地上骸骨,说道:“这便是差距。”
余下弟子均吓得屁滚尿流,惊恐问道:“你……你不是奈良,你是谁?”
奈良冷冷道:“我是忏悔者断刀奈良!”
余下弟子重复着“忏悔者断刀奈良”,连滚带爬逃走了。
奈良见西山帮死的死,逃的逃,封无用则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顿时悲从中来,扔下慈悲剑抱起封无用头,哭道:“封大哥,我把他们杀了,你顶住,我这就带你找郎中。”
封无用摸着他弄脏的外衣,说道:“孩子,不用了,你这衣服都破了……穿上我这个吧。”
说着欲脱外衣,只是身体虚弱脱了半晌也未脱下来。
奈良知他心意,便替他脱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封无用见他穿着大氅,便如年轻时的自己,顿感欣慰,虽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却依然含笑道:“我死前……能见到真正的慈悲剑……便已足矣。”
奈良心中悲伤难抑,哭道:“封大哥别说了……”
封无用咳嗽两声说道:“邹阁主说的没错,我果然不会用慈悲剑……你才是他真正主人。邹老跟我说,如果我想让慈悲剑闻名天下……必须以身殉剑……我想说即使不为了这把剑……我也会回来救你……”
说完便断了气息。
奈良见他魂已归去,更感无助与懊悔,抱着封无用头嚎啕大哭。
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之人已死,从此以后无依无靠独闯天下,他怎能不悲伤哭泣?
此时,沈非、梁子书等人已驻马道旁看着奈良二人。
当奈良杀了大帮主之时他们便已到此处,本想上前照看封无用伤势,但见奈良前去,便就立在旁边听着二人最后谈话。
沈非看着二人愣在当场,花关溪已是满脸泪痕,冯古手扶马背,将脸埋在臂弯之中不忍直视。
梁子书怒视奈良,见封无用已死心中更是愤恨,一甩手拿出了忘情弓,走到奈良面前,将弯刀搭在他颈前,冷冷道:“封无用非你所杀,但皆因你而死,我现在杀你为他报仇,你可服气?”
奈良哂笑一声,止住哭泣说道:“封大哥待我如亲人,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而我却害他惨死,如此不仁不义之人理当杀得,你何必问我?”
奈良看着封无用已是苍白的面孔说道:“我只有一事相求。”
梁子书持着刀,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必会为你办。”
奈良为封无用整理乱发,说道:“你杀我之后,请将我埋在封大哥棺冢之下,我愿日日为他托棺,以报他相待之恩。”
梁子书叹了口气,说道:“好一个日日为他托棺,报他相待之恩。我答应你了,今日你为他而死便还了欠他的债,从此你们两不相欠留下的只有恩情,你可安心去了。”
奈良听他说的有理,含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动手吧。”
梁子书握紧忘情弓,说道:“好,你且忍住,很快便了结。”
说着挥刀向他颈项割去。
就在马上割到之时,只听“当”的一声,一件暗器打在弯刀之上,将弯刀打偏些许避开了要害,只是在脸上割了条一掌长的伤口。
梁子书识得这暗器,回头看向冯古。
冯古立在马旁,面带悲容说道:“他既有死意便是已经改过,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的他已不是原来的他,那个忘恩负义的奈良已经被你杀了,现在你面前的是忏悔者,只是一个做错事的人而已。况且以封大哥对他的爱护,是不愿见你杀他的。”
梁子书看着紧紧抱着封无用的奈良,叹了口气,收回了忘情弓,向封无用看了一眼,走到路边独自静立。
沈非走到奈良身边,看着脸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说道:“此刀虽未杀你但也伤在你身,便算是偿了封大哥的债。他本可不回来救你,既然回来了便是甘愿为你而死,你不要太过记在心上。”
沈非看着面容安详的封无用,接着说道:“封大侠一生行侠仗义,你得他慈悲剑,身穿他的大氅,便是继承他的衣钵,以后该当如何你好自为之。”
奈良将身上大氅紧了紧,跪倒在地,向沈非求道:“封大哥得阴爻山所嘱,与各位共平天下。如今他已仙去,在下愿代他平乱,还请各位收留。”
沈非扶他起来,说道:“你不说我们也会带着你,我曾经答应过封大哥,如他身有不测就代他照顾你,况且邹阁老算究天人,也许当初他算定之人便是你。”
奈良带泪道谢。
自此,奈良方才成为其中一员。后文他曾多次救了他人,持着慈悲剑成为一代侠士,归其原因,与封无用之死有莫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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