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奇人影一闪已掐着此人衣领,单手将他举起,怒道:“快拿解药,否则我生撕了你!”
范奇虽为鬼族第一高手,但他平日稀里糊涂从不动怒,今日一怒在场鬼族弟子无不心头战栗。
这侍从却是面不改色,哈哈大笑道:“没错,毒是我下的,我既然来了便没想活着出去!”
范奇心中愤恨,一把将他摔在地上,但他知道此人关系族长性命是以并未下杀手。
侍从脸上一阵光影变幻,转眼间已变作另外一人,这人身着褐衣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见此情景沈非心中盛怒不已。
他见过此种功法,也知道何人有这本事,咬着牙说道:“可是苏念派你来的?”
褐衣人说道:“没错,便是我家宫主派我前来杀了此人。”
范奇喝道:“你究竟下的什么毒?”
褐衣人缓缓站起,笑了两声道:“你们既然想知道我下的什么毒,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此毒名叫‘五行圣水’,是没有解药的,哈哈……”
说完放声大笑,已如癫狂。
众人听闻此言均交头议论,往往被问之人也是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此毒,站在一旁的韩先生脸色刷地白了下来。
沈非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已知此毒很可能便如褐衣人所言没有解药。
他将谢幽璇交于旁人,一转脸已便鬼态,骨面獠牙冒着黑气,缓步走到褐衣人面前,对他说道:“我且放你一马,你回去给你主子带个话。”
褐衣人虽已有死心,但见沈非面貌还是吓的腿脚不稳。
沈非说道:“你跟她说,当年阴爻山邹老让我杀你,我没下手,这是我最后悔之事,天涯海角我必报伤妻之仇。”
说完挥了挥手手示意放他走。
范奇“哼”了一声,一脚将褐衣男子踢到一旁,对守门弟子说道:“放他出去!”
沈非已回到谢幽璇身边,望着她虚弱模样,眼泪不觉便落了下来,说道:“璇儿,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
谢幽璇勉强一笑虚弱地说道:“你真傻,之前我的愿望就是能躺在你怀里。如今不仅能抱着你,而且我们竟然还成亲了,就是死了我也无憾了。”
沈非抱她入怀,眼泪忍不住簌簌而下。
梁子书花关溪冯古站在他身后黯然无语。
众人看着这对刚成亲便生死离别的人纷纷低声叹息。
谢幽璇轻抚沈非脊背,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会过去的。”
她深吸两口气,对沈非说道:“你扶我起来,我有话说。”
沈非搀着她,感受她身体无力地倚在自己身上心如刀绞。
谢幽璇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大声说道:“沈非手持至暗神物,习我鬼道功法便是我鬼族中人,今日我传族长之位于他,鬼族中人皆听他号令,你们还不拜见鬼族新主?”
韩先生、范奇见她在交代临终之事无不忍住眼泪,听闻此言皆跪倒于地,齐声向沈非道:“参加族长!”
沈非心中伤怀,不知说什么,结巴道:“这……”
谢幽璇又对沈非柔声道:“鬼族是我最在意之事,替我照顾好他们。我走之后你莫要长伴我左右,待三月期满,你便和梁子书他们出去闯荡,不可因我误了大事,族中之事可交于韩先生和众位长老代为管理。我信你肯定会如邹老之言除尽天下恶人,还世间太平。”
沈非见她眼神迷离,忍住哭声说道:“我定会杀尽天下恶人……”
正在此时忽听“哐当”一声,却是韩先生跑的过快跌倒于地。
只见他手一撑地便爬了起来,拔腿向殿角跑去,边跑边喊道:“都给我让开!”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闪到一旁让开了道。
殿角摆放着宾客送的贺礼,韩先生一件件翻看,忽地手执一物满脸兴奋道:“就是它……就是它……”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件血红披风,披风上绘着精致纹路。
范奇噌地窜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上之物问道:“这个能救族长?”
韩先生摇了摇头,道:“虽不能解她毒,但至少保证她此时不死。刚才我路过此处,隐约扫了一眼这件披风,当时便觉纹路奇特,果不其然,这确是他的手艺,快去为璇儿披上!”
范奇接过披风,一跃便至沈非身前,沈非一抖披风为谢幽璇披上,看了看却并无奇异事,谢幽璇依旧紧闭双眼气息微弱。
韩先生解释道:“这件披风纹路是何不语所画。他本人是个木匠,有一把神物刻锥,经此刻锥刻画的家具木椅即使过了百年依然质地不变,璃妃之所以活了三百年,便是因为何不语在她全身骨骼上刻画了纹路。族长她身穿此披风虽不能治愈,但可保她此状不变,这样我们便有时间寻找解药。”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松了口气,只要有希望便有可能。
三日后,鬼族密室。
室中摆放一个软床,谢幽璇身披火红披风安静地躺在上面,便如睡着一般,脸色虽白却还有一丝血色。
沈非站在床前眼含哀伤看着床上的她,旁边站着韩先生、范奇、花关溪等人。
想着前几日还一起欢声笑语,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沈非心如刀绞。
他平复一下心神,问道:“韩先生你见识广,这五行圣水究竟是何种毒药?”
韩先生皱眉思索片刻,说道:“这五行圣水是五大家族之物,说是圣水实际上毫无神圣可言,就是种致命毒药罢了。”
沈非问道:“五大家族是?”
韩先生解释道:“五大家族是指白熔山的金家、青燃谷的木家、南海碧枯湾的水家、赤凉城的火家和西北褐灰山的土家。这五个家族虽说结为一盟,但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相传五大家族均是神人后裔,各派都有不传外人的秘法,便如我鬼族鬼道功法一般。”
范奇问道:“这几个家族好好的为什么研制出这种毒药来,可是为了防身之用?”
韩先生“哼”了一声,道:“他们这毒药不是对付外人用的。”
范奇接着问道:“那该是惩罚犯人之用?”
韩先生道:“五大家族相互依靠又相互制约,每个家族实力必须相近,否则一家独大其余四家便有灭族之灾。但五大家族每隔百年便会出现一位天赋异禀之人,往往这人便会设法吞并其余四家。后来为防此种事,他们商议出个方法,每族中都安排其他四族的人作为供奉常年在此族中,每有孩童出生,长到一定年岁,便由此四人共同检验。只有断定此人是百年一遇的天赋异禀之人,便赐给他五族至上荣耀,所赐之物便是那五行圣水。”
韩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这五行圣水无色无味,饮下后身上经脉皆断,是没有办法医治的。”
室中之人听闻此言皆不做声。
韩先生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有两个方法可以试试。”
沈非顿时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方法?”
韩先生说道:“首先,喝过五行圣水的人并不是都死了,我便知道有个人未死,只要找到他便可知何种办法可以医治。”
沈非说道:“韩先生尽管说来,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
韩先生道:“此人名叫秦无涯,人称白帝,行踪不定本来万难找到他,可是我却知道他每年中秋前后必去祁山与一人相会,只要提前等在那里定能找到他。”
沈非问道:“那另一个方法是什么?”
韩先生皱眉道:“这另一个却是比较难。”
韩先生踱了两步,想了想说道:“我年轻时四处闯荡曾听多人提起,说是南海时常出现一位老婆婆。这老妪有个本事,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这人三魂七魄留有一魄,她便能捏个泥人为他重塑肉身,世人因此便都唤她泥人婆婆。只要找到她,族长她必能得救……”
韩先生顿了一顿说道:“只是此人便如神仙一般,找她可是难上加难。”
梁子书轻挥折扇说道:“如此看来,还是找到秦无涯这个方法可靠些。不如大家分头行动,沈非和我们去会一会白帝,鬼族之人擅长打探消息,便去找那泥人婆婆,如何?”
韩先生说道:“梁兄弟与我所想一致。”
说完向沈非拱手道:“还要凭族长圣断。”
沈非摆手道:“我这族长只是暂时代为,璇儿醒来后便还是她做族长,此事便依韩先生所言,我们明日便前去祁山找那白帝,还请先生安排车马。”
韩先生道了声“是”,便要去安排。
“韩先生。”沈非忽然叫住他。
韩先生回身问道:“族长,还有什么事?”
沈非问道:“这件披风是何人所赠的贺礼?”
韩先生面带疑惑答道:“我查遍当日礼单并没有记这件披风是何人所赠,也问过负责接礼的弟子也是不知道这件披风从何而来。”
沈非面带疑惑,“嗯”了一声说道:“没事了,韩先生你忙吧。”
韩先生也是心中不解,怎会如此巧合,恰好便有人赠了保命东西,而且还未留姓名,便如提前知道一般。
他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其余人也相继而出,沈非看着床上的谢幽璇,心中默默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转身而去。
他走之后密室又缓缓进来一人,便是那常伴谢幽璇的秋水婆婆,她也是能进密室的几人之一。
她望着床上穿着火红披风的谢幽璇,手轻轻抚摸披风上精致纹路,柔声道:“璇儿,你便在此休息些日子吧,婆婆我肯定会救你的。你在这里无趣,婆婆给你唱曲听,可好?”
说完便轻声唱起,曲调婉转凄凉,缓缓唱道:“昔年花开好,月下长伴不相老,池中天上落叶憔,溪流漫花红,却知秋水愿相依,怎奈多情不念初好……”
唱到“秋水愿相依”时,眼泪便簌簌落下,唱得如此入情,看来年轻时也有一段多情往事,至于此人来历后文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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