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承武并无惧色,坦然直言:“景阳,你但说无妨。”
“先引敌,而后歼之。”寇承武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苏景阳便指向地势图,解释道,“从主力军中调集一部分擅长弓箭的将士于此处埋伏,然后由你带领多名擅长水战的将士,乘多条竹船从黑水口出去。”
寇承武不由蹙起眉头,“景阳,我懂你的意思,可我毕竟是军中主帅,拿我作饵,只怕会动摇军心……”
副将叶吏一听要拿少将军作饵,急忙拱手阻止道:“少将军,您万万不可有失,若定要促使此计,不如让属下代劳!”
苏景阳摇了摇头,“我既让你们少将军去做诱饵,那就是有非他不可的意思,旁人是无法替代的。”
听着苏景阳的提议,副将叶吏俨然忍不住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洪亮“苏公子,你虽贵为丞相长子,但军中之事怎可由你来擅做决定,万一少将军有失,谁能担待得起?”
寇承武骤然瞳孔急缩,低怒道:“放肆!叶吏,你是在军中待久了,连最起码的礼节也不懂了吗?”
苏景阳不怒反笑,“承武,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不必过于苛责。”
寇承武心下很明白,苏景阳虽出身高贵,却因朝中无职,被认作是闲散之人,才被屡屡看轻,只是没想到连他自己账下的副将也同俗流,对他如此不恭。
副将叶吏立时低头下跪,“属下知错,当自领军仗责罚,只是少将军万万不可冒此风险!”
寇承武叹了口气,罢了,他也是关心自己的安全,于是走上前,亲自扶起他道,“你先起来,我自有分寸。”
副将叶吏不由垂下头,心里还是有很大的不安和怀疑。
苏景阳勾嘴一笑,解释道:“承武,非你不可,是因为流千夜早年在使宴上,已经见过你的真容了,大明第一勇士的气场无人能够匹及,若非是你本人,只怕流千夜不会轻易上钩,所以我才会说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不过你可以放心,绛族若埋伏在黑水口,他们也定是在船上待了一段时日了,虽说他们一向精于骑射,但多日乘船也会使他们手足无力,即时可以放出弓箭,也多为虚发,安排多名擅长水战的将士陪你前去,自然是为了能在关键的时候掩护你撤退。”
寇承武大笑道:“景阳,你当真不负青云之名!设想竟然如此周到!”
副将叶吏却还是有些疑心。
“苏公子,末将尚有一事不明。既然绛族可能会有伏兵埋在黑水口,弓箭也是虚发,我们为何不直接带领主力大军强攻出去,反而要少将军亲自冒此风险?”
苏景阳的眉目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他虽然未曾见过真实战场的样子,但是却见过无数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的妇孺老幼,这本就是源于上位者的欲望,可最终遭殃的却是那些平凡淳朴的百姓,他知道这天下原没有公平二字可言,可他若能多保得一条性命,说不定也就能多保住一个淳朴而温馨的家。
想到此处,他便静静地回答道:“若绛族真的在黑水口设有伏击,我们的主力军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尽数攻了过去,便极易陷入困境,大明将士的每一条性命都很珍贵,这么做是为了减少牺牲。流千夜生性多疑,如若看到我军主帅竟只率领少量士兵渡河,必定心生疑虑,不敢轻易启动埋伏,只能远放弓箭,而绛族此战讲求速度,以快取胜,后备军需必然不足,我们只需等到他们耗尽弓箭,那么在这道长河上,无论他们设有怎样的埋伏,只要没有了弓箭的辅助,我想……都不足为虑了。”
听到此处,叶吏也不免感叹起这大明第一才子的心计,竟是自己小瞧了他,于是连忙道歉,“苏公子,真是抱歉了,都是末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见谅!”
苏景阳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妨,你也是担心你们的少将军涉险,此乃人之常情。此事不必通报三军,还需隐秘行事,以免动摇军心。”
寇承武当即做下决定,稍息片刻,便预备小船打算从黑水口过河作诱,然而有一事令他们始料未及,原来荣王早已联合赵德睿里通外敌,之前派出的探子谎报军情,称绛族大军并未渡河,实则黑水河守将暗里已受荣王之命放他们成功渡河,而此刻绛族大军正伏在暗处伺机偷袭。
营寨之中,号角声起,全军进入备战状态。
寇承武此时亲领数十名擅长水战的将士乘上多条小船渡河,水流湍急,小船顺流而过,然而没等他们看见绛族大军的身影,却突然听到了从本营中传来的厮杀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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