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儿沉思片刻,还是答应了,从怀里摸出一块黄绸装裱的木匣,里面有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玉佩,其上雕刻着一条腾龙,天子印玺小篆极为醒目,四周镶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义父,都说美玉配君子,既然徐阁老是位极人臣的当朝首辅,深受大家尊重和爱戴,请把这块玉送给阁老大人当见面礼。”
李成梁顿时目瞪口呆,赶紧关上房门。
“灵儿,这稀世珍宝可是犯禁之物,只可天子佩戴,或者天子赏赐番邦国王,你从哪儿弄来的?”
许灵儿双颊通红,眨了眨眼睛,显得极为慌张,仿佛自己被当成了江洋大盗,于是,他决定讲实话。
对于他们这番离奇经历,李成梁大为震惊,沉思良久,才把玉佩还给他,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此物不要再拿来示人。
李如松不禁一阵唏嘘……
“灵儿兄弟,令尊是否还在严府?”
“今儿清早,我其实没在客栈睡觉,等你们出门后,我就到严府打探消息,听说我父亲被罗文龙送往日本,给严世蕃配药去了。”
李成梁一听,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勾结海盗的罗文龙,实乃朝廷钦犯,只不过这些年来,没人知道他身在何处,此事足以证明严世蕃通倭,他死定了!”
说话间,他忽然发现许灵儿想销毁玉佩,便急忙劝阻。
“此物虽不能在咱们明朝境内示人,倘若到了番邦,却能代表我大明皇帝的威仪。令尊被挟持海外,或许得派锦衣卫前去营救,若有必要,可将此物送给营救之人,将来会有大用,灵儿,先收起来吧。”
后晌,李成梁等人前去拜会徐阶,徐府老家人把他们迎进客厅。
此刻,客厅里鸦雀无声,还坐着好几位官员正在饮茶,不过,李成梁都不认识。
约莫有一个时辰,徐阶回来了。
“黄御史、邹御史、林御史、赵御史,呵呵,还有李总兵,难得大家聚的这么齐。”
众人赶忙起身施礼……
“拜见徐阁老!”
“各位不必拘礼,快请坐。”
有个御史站起身,谨慎地讲道:“既然李总兵也是徐阁老的人,我也就知无不言了……”
还没等他说完,徐阶突然把脸一沉,显得很不高兴。
“赵御史,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徐阁老的人?李总兵罢官这么多年,老夫也没帮过忙。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不党!这里没有什么徐阶的人,有什么话,请大家只管道来。”
“请阁老大人见谅!下官说错话了。”
赵御史吓得赶忙道歉,从怀中掏出一张奏折……
徐阶越看越生气,忍不住牢骚满腹……
“这是不是每个御史的态度?你们怨皇上、怨老夫、怨张居正,又有何用?皇上就是对这类折子看多了,才会轻饶严世蕃。还有你,邹应龙,你真以为圣上看了你的折子,才对严世蕃抄家?幼稚至极!殊不知这是蓝道行在暗中帮忙。瞧瞧写的这叫什么?宛若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阁老大人,卑职举报严世蕃‘通倭’!”
说着,邹应龙起身跪倒在地。
“看来只有‘通倭’二字,才能要他性命。邹御史,我且问你,证据何在?”
“卑职愿冒死指控!”
“指控!需要真凭实据,空口无凭,只怕把你自己指进东厂大狱,反倒会让圣上更加同情严世蕃。”
闻听此言,李成梁拉着许灵儿和如松一起跪下……
“徐大人,末将正为此事而来。”
“李总兵平身。在这儿不必拘礼,有什么话只管说。”
于是,李成梁便将许灵儿的来历、及有关罗文龙的情况,简要讲述一遍。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徐阶深深叹口气,心中已经拿定主意。
“李总兵这消息非常及时。老夫也担心夜长梦多,把充军发配都给赦免了,只有抓住勾结倭寇的罗文龙,就能坐实严世蕃通倭之罪,彻底铲除严氏奸党!”
于是,他连夜拜见锦衣卫都指挥使、成国公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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