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起身,顺手带上书页,转身时轻薄的衣裙淡淡飘起,又随着她干脆的动作立即旋拢。
“好嘞,一碗冰酸梅汤,生津祛暑最好不过。配上茭白米饭止渴除湿可是一味良药。”
折柳话语中意味深长,苏华也在一边插话:“跪进雕胡饭,月光照素盘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啊。”
“不错,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就是这样。”
温九含笑应答,夸奖道:“苏华敏而好学,孺子可教也。”
苏华在一边红了脸,跟在垂杨后面慢慢的踱步。“主子过奖了。”
她本是作为公主的陪嫁侍女教养起来的,虽说精于女红,颇通厨艺,自幼也算得上是聪慧。但这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却是不许碰的,不然什么时候抢了公主的风头,再驳了皇帝的面子,岂止她自己,就连后宫的教养嬷嬷们也要大祸临头。
可是自从跟着主子到了漠北,生活不比禁宫中精致舒适,闲暇的时间却可以自由支配,大漠风光她也打马见过,秦淮风月她也灯下吟过。
记得曾经听过许都的一个说书先生的故事,故事里的那个主角身负诸多秘密,有烈焰加体,劫数降临之时沙暴漫天。他走过狂雪冰川与漠北的黄沙,也曾在通州婉约的夜色横笛一曲斩尽仇雠。
江湖此生,快意恩仇,不外如是。
那时她就听得心驰神往,只恨自己囿于深宫,不能自由自在的打马江湖。
心底的野望本来早被日复一日平淡的重复深埋,岂料风沙遍地、环境艰苦的漠北正是愿望再度破土的地方。
她躲在垂杨身后,本来是羞怯又骄傲的神情,却忽然飒然一笑,眼里神光湛然。
如果没有主子,就永远没有这一切。
苏华用崇拜的眼神看向走在前方的温九,她步履从容,走动之时身上的衣裳也并不飘动,压襟的玉佩款款的垂坠下来。
温润而泽,有似于智。
锐而不害,有似于仁。
抑而不挠,有似于义。
垂之如坠,有似于礼。
恰是如玉君子,浊世一佳人。
苏华跟着温九走出帐子,垂杨每每伯尧到来都会刻意避开,此时更不会去他的帐子了。
或许伯尧早已忘记了垂杨,但这个奉献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冒的。
目送她们往伯尧的中帐去了,垂杨走进一边的库房,环视四周又开始了新的整理。
临近离开的时候,怎么还有些不舍似的。
她看着里面堆的满满的各色用具及各部王公送过来的年节礼物,目光定格在一个雕刻着祭司一脉符文的箱子上。
那还是大祭司送来的第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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