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奴婢在青州也替公主经营着几间铺子,有些经验。不知公子经商,是坐商还是行商?”
这坐商往往是一方豪强士绅,将外地运来的货物全部吃下,在本地借助自己的势力做一些垄断生意行商,顾名思义便是四处行走寻找商机,贱买贵卖,赚取差价。
垂杨察言观色、待人接物颇有一套,也确实在各地都经营着一些铺子,还曾趁着温九在外放为官之时取了货物,体验过几回行商的生意得失。徐安侃侃而谈他的经商经验,垂杨也毫不露怯,得体应对。
“行商最怕的就是人祸,对天灾是又喜又惧。我那年将江南丝绸运至通州贩卖,谁知快到的时候通州地龙翻身,损失巨大,能填饱肚子不饿死就是好的了,谁家还有余钱买那中看不中用的丝绸。那次我可是狠狠亏了一笔。”
听着徐安的话,垂杨也在分析。那年恐怕是徐安付出了许多与走这一条线路的行商谈妥条件,购买的大部分丝绸份额贩到通州。血本无归就罢了,关键是与那些行商交换的利益还是要如数付出,这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迅速想通这一茬,垂杨抬眼看他,“行商的事,我却不大懂,只是有些行商着实可恶,随意提价,毫无声誉可言。”
她可是在青州落魄小郡主手下的小侍女,行商的事情,实在离她太远了,同时也敲打了一下徐安。
徐安与她漫谈了半日,从坐商谈到行商,他走南闯北,既是行商,又在雍州有家族,兼任坐商。经验丰富,就是说上十天,还能有新鲜事情往外说。
垂杨静静听着,姿态渐渐放松下来,好像,似乎,对方真的没什么恶意。搭在双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摸到那柄匕首的轮廓,心中还有些好笑。
她精神渐渐放松,与徐安谈天说地,打探着对方虚实,也不经意间说出一些大妃的现状。两方人算是相处融洽,互通有无了。
徐安既然能说出雍州徐氏,想必是知道温九的真实身份,只是温家夫人徐氏并不是雍州徐氏的主支,只是一个支脉的嫡女,她的夫家荣耀跟徐氏一族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虽然知道温九根底,垂杨按照武帝给温九立起的新身份表演着,他也一直默默配合,并没有拆穿的意思。
垂杨虽不明具体,也隐约听说过夫人当年在老爷猝然去世,并无承继之人的情况下,徐氏主支仗着是夫人娘家,也曾提出过一些无理要求。虽然后来不了了之,这些年年节喜事,许都温家与雍州徐氏甚少联系。
“昨晚大祭司举行宴会,宴请咱们中原行商,言语中流露出长期合作的意思。我心中还是踌躇不定,说到底漠北的事情还是要狼王做主才是。”徐安见垂杨不慌不忙,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们把温九的身份泄露出去,知道是自己这绵软平和的气质被垂杨所轻视,心下无奈,只好主动出击。
垂杨心道来了,打起精神回应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公主在漠北毕竟是外人,虽有大妃之尊却不得汗王爱重。后庭之中美人多姿,大妃只能勉励维持罢了,这些事情大妃实在不好打探。”
她话说的漂亮,但却瞒不过徐安,都能上手打了,难道还有什么会不知道?
“我也明白大妃的不易,可是大妃也得体谅一下咱们呀。这一路上的幸苦就不说了,可是有些部族就喜欢听些中原贵族的轶事,我们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徐安虽然开口提及此事,终究性格使然,说出来的话并不特别出格。垂杨不妨这看起来绵羊一样的软弱公子哥猛然露出獠牙,右手按紧了桌角,眼睛猛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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