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娘问能不能先过去一下?”
正在这时,慧能的二师兄有事来找了。
“什么事?”目光从慧能身上这才移过来的李潇野问到。
“师傅,是进货的事吧,好些药都用得差不多了。”
“哦,”李潇野闻之转过头来对已是回神的慧能说到:“那我是得过去一下。”
“舅舅,你忙你的去吧,前好些日子的功课,我都还欠温习呢。”
自觉不自觉的,慧能便道出了他对学医越来越不上心的实情了。
“那也好,今天就不教新的内容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你也早点儿睡,别累着。”
对此早就心知肚明的李潇野借坡下驴,边说边随二徒弟走出了慧能的房门。
五十九上工治未病
望着舅舅出门的身影,慧能心里忽的涌起一阵惭愧之情。
此情是那么的熟悉,却今日分明还多了点儿陌生。
熟悉的是那种自责的内疚,可陌生的又是什么呢,慧能一时还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
郎中是受人尊敬的行当,更亦衣食无忧的营生。
歧黄之途一路需文墨为径,当然也有书山文海凭览的畅游之便了。
但近一年学医的经历里,
不言病人万苦之状日日于敏感之心无所逃遁的触碰,
不说药铺杂陈气味对习惯呼吸清新之人那难耐的侵熏,
就所专奔的识文断字吧,不管你如何刻意,似也无法改变那字工工整整对应的,多是药名汤头那理更多挤入腹心的,还是救死扶伤之所以……
因此,
面人之时,自觉不自觉,望闻问切之法不期而来
入山之际,有意无意,药名药性更是直奔内里。
生命究竟之思,再难天马行空
天地沉浸之境,久违触目纯碎。
且更叫人惴惴不安,望而生畏的,是那歧黄之堂奥,自己还远远未上路径,未见门楣。
那广博的本草,厚重的伤寒,玄妙的内经等等,乃合格医者登堂入室必经的证验吧。
如是学下去,读进去,不论是否有违初衷,自己的心性能否真正适应,才是问题的根本吧……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自己于之既不爱好,更远乐趣,人又何从用心呢?
而学医还真不比别的营生,那一针一药一方,都事关人的健康、性命及与之相连相关的亲人。
人若于中一心二用,不仅自苦生命,蹉跎人生,且更是对病人病家极端的不负责任吧……
记得舅舅在闲谈切脉之法时,说师公曾言,人有是病,必有是脉,所以临床当以症寻脉,以脉印症。
如人病症未形而气血先乱,是谓脉在病先,因此诊脉不仅可以验证和决疑望之闻之问之的胸中成见,亦能一定程度预测预知人恙之未显……
医之一业,自己本无志趣,唯便识字读书而已。
此中蓄意,若比之病症,自己当然早就病脉在先了吧?
近一年身心经历的种种不适,是不是于自己生命方向的症脉寻印,也到了证验有加且无可置疑的时候了呢……
“夫症已成,而后药之,”人或可病愈复初。
但人生命之旅,岂时光有待且更回逆?
“上工治未病”,不仅是人深明摄生之理,亦在洞察脉象,见微知著吧。
人百年生化之中的自主自在之立,是不是也在所好所适的早知、早识更早下决断呢……
为此,慧能心里虽已了然,但这次不知为何,那决断却是分外纠结更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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