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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张宪受宠若惊道,这次和高宠、岳云一同从前线回来述职,正巧碰到这场阴间武人的盛事,两位同伴技痒报名参赛了,张宪没有参加却在观礼台上看见了韩昶。

“宗本,你是行家,待会儿可得与跟我好好讲讲这演武对战。”既然对方主动凑上来,韩昶也不客气,高顺去参赛了,若无人讲解,他更看不懂了。

“先生所闻,宪定知无不言!”

“你们武将一般称阵前单挑为什么?”

“我们一般称阵前单挑为战阵斗将。”

“不都是武将叫阵然后单挑吗?”韩昶故作惊讶,其实他对古代武将交锋什么情况还有点数。

“是也不是……”话匣子打开后,张宪亦不再拘谨,为韩昶详细讲了两世战阵斗将的异同点,其丰富阅历与独到见解令韩昶眼前一亮。

演义中经常会出现白马银枪和锦衣花袍武将阵前单挑的情形,姑且不论其真实性,首先他们的穿着便绝无可能,“临阵不自标异”意思为将者临阵时装束不得标新立异,以免成为对方的首要攻击目标,淮南子云:“将军不敢骑白马,盖惧其易识也”就是这个道理,否则还没到阵前便被射成筛子了。

兵筹类要曰“两阵既立,各以其将出斗,谓之挑战。”历代稗史、、笔记中记载了很多战将单挑厮杀的场面,然而正史中却记载寥寥,因为即便是冷兵器时代,战争胜负主要取决于军队的战斗力和将领的指挥才能,而不在于主将的“匹夫之勇”。孙子兵法说,为将者须具备智、信、仁、勇、严等五项基本素质,其中并无“力大”、“能打”等指标要求。白起不见得武艺最高强,也能把四十万赵军“尽坑之”,韩信怯于私斗、甘受胯下之辱,却助刘邦打下了汉家天下,至于卫青、霍去病、李靖等名人亦无好勇斗狠之名,却丝毫不负古之名将的美名。

虽然个人武力对战争的胜负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自古以来战阵斗将的例子也不少:春秋时左传提到,鲁国公子友单挑莒国军队统帅莒挐并将其活捉汉书记载刘邦与项羽在广武交战,项羽欲与汉王单挑,刘邦说:“吾宁斗智,不能斗力”,命手下楼烦一箭射杀项羽出阵挑战勇士,涨了士气、赢得战机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战阵斗将达到了一个高峰期,正史对关羽刺颜良、张辽冲营均有记载,至于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长坂坡、张飞夜战马超等演义段子更为后世津津乐道。

春秋战国、秦汉时期的战阵斗将在正史中描述很少,而那个时期偏偏是中国古代战争艺术最高水平的体现,后世中已经再难得一见秦灭六国、汉击匈奴那样的经典战略,盖因战争规模越大,战略战术、集团性的作战方式成为首要致胜因素,个人武力的作用很小。相反,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乱战、混战、无准备之战发生得相当频繁,因而主将的个人武力就会发挥较大作用。

张宪引经据典,着重突出了三种武将:主将、战将、斗将。

武将必须武力高,武力高的不一定是主将。对阵单挑的是斗将,冲锋陷阵的是战将,主将除了战斗外还要掌控全局,所以一般没有必要冲锋陷阵,就算冲也还要看各自心情、身体情况等等武力低甚至没武力还硬着头皮上战场的叫谋士或军师,就像诸葛亮、郭嘉这种一般都会呆在全军最安全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在谈笑间使敌方数万大军灰飞烟灭,如果你发现他们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必然有诈,吃过这种亏的人两手都数不完。

凡间交锋,朴实无华、一刀便是一刀、一剑就是一剑,但阴间的武将既是统兵打仗的将领,又是千万年沉淀的鬼修,战阵斗将自然不会再像凡间那般朴素,在魂力与各种神通加持下,必定是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之战。

演义比历史夸张,而事实上鬼修之战比之演义还夸张百倍,尤其那些凡间就有百人斩、万人敌之称的武将,原本就是后天甚至先天的一流高手死后以武入道,历经数万年修炼,以相当于金仙的鬼帝修为,普通招式随意施展便是毁天灭地的魂力宣泄,远非凡人所能比拟。

“岳元帅单挑过吗?”

“嗯,那是自然,不过多在成为主将之前,身先士卒是战将的本分,但主将就不能如此随便了。”张宪虽将岳飞的单挑成绩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韩昶却太清楚了。

岳飞天赋异禀、神力盖世,自小痴迷武术,擅长使大刀、长枪,十三四岁便能挽弓三百斤,开弩八石。从两宋战争史来看,只有金国悍将韩常在壮年最佳状态时能勉强达到。史书记载,岳飞挽弓所发之箭强劲霸道,可锲入铁石,随名武术家周侗学艺时,周侗先射、岳飞跟射竟“破其筈”,这还不算,连发数箭,箭箭均从箭尾一直破到箭头,令周侗惊奇不已。

岳飞的枪击之技在家乡汤阴县号称“一县无敌”,抗金初期战太行,他匹马单枪挑金国方面军大将黑风东京留守宗泽病死、汴京大乱时,岳飞更有将乱贼魁首连人带甲“自顶至腰分为两”、“一刀惊走十万”的巅峰壮举。事过多年,岳飞和幕僚们聊天时犹自心有余悸,说当时“奋大刀劈之”,万料不到这一刀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自叹“人力不至于此,真若有神助之者,某平生之战类如此。”

“对了,宗本兄你怎么不参赛?”

“子博远胜于我、应祥与我伯仲之间,我再参赛意义不大。”张宪说的是高宠和岳云,前者是新晋鬼帝,后者又是昔日背嵬军统领并与其情同手足,张宪真心觉得自己没有参赛必要。

“宗本谦虚了。”虽然都是鬼王阶,但与崔钰那样的文官完全不同,张宪给韩昶的感觉是沙场战将那无形中散发的浑身杀气,倒与崔钰那虎头护卫十分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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