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沈田子为主将,禪山协助的三千水军沿海路南下,向广东出发了。臣僚纷纷反对说,海路遥远,风浪又大,我军又从无海上航行的经验,中途说不准葬身海底。况且,主战场上与卢循相比,我们的兵力也不占优势,一但分兵,影响主战场的胜负,似为不宜。
刘裕说:五斗米道多次败而复兴,主要是有广东作为根据地,一败则龟缩至广东,朝廷鞭长莫及,今年年底,我肯定击败卢循,他们会逃回老家,水军的任务就是在年底前拿下番禺,切断后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他们。不然,即使朝廷取胜也会一次次地死灰复燃。
船队驶出长江口,正式入海,一轮红日徐徐上升。举目远望,无边无际的大海好像与天连接在一齐。海面上,成群结队的海鸥正在飞翔。他们有的在海面上展翅高飞,还有的在海面上兴致勃勃地捕鱼……一突然,大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滔滔白浪从天际滚滚而来,银白皎亮的波涛推涌追逐,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挟着雷鸣一般的轰然巨响奔腾而至。一层层的浪涛向远处扩展延伸,慢慢平息下去,像是喘一口气似的,留下一片转瞬即逝的泡沫,还有摇晃着的海藻的霉腥味,远征的战船就像是在不断摇摆的大海中的一片小小的叶子,任由巨浪的摆布,乘着风浪摆来摆去的,好像要翻船似得,让人感到担心。巨浪猛地拍打着岸边,发出的轰鸣声,宛如千千万万个人在打鼓,又好像千万头暴怒的雄狮发出的吼叫声。巨浪一个一个地撞向海岸,溅起三四丈的水花。水军只在内陆航行,从来没见过这么种场景,万一翻船怎办?沈田子心里有点发怽。
几个月都将在这样的海浪中航行,习惯就好,禪山回复,现在上百艘的船队依海岸而行,目标太大,易被细作发现,失去奇袭的意义,另外海岸线曲折路远,我们必须航行至敌人在陆上无法看到的距离,才能确保奇袭效果。在士兵们忐忑不安中,船队驶入深海。
前一个月顺风顺水,可各船的淡水吃完了,需要补充,上岸则暴露目标,不上岸士兵口渴难耐,禪山根据制定的海图,确定前方二十多里处有海岛,经过一天航行,上岛后找到水源,船队过了第一关。
又航行了半月,雨季到了,白日里不见太阳,夜里不见星光,海水一望无际,四周不见陆地,没了参照物,全体官兵都有点茫然,船应当怎么驶?禪山的户外手表发挥了作用,根据表上显示的方向在海图上标出标志,船队一日一日地向卢循的老窝逼近。
九月下旬,禪山观察天气,感觉有些反常,连续几天,风渐渐变大,从没停歇过,心中一激灵,不好,几个时辰后台风就要来了,查了一下海图,附近没有可避风的海岛,禪山急令所有战船靠拢,船与船之间铁索相连,降下帆,放倒桅杆。掌舵的用绳子与桅杆相连,所有士兵进舱躲避。
刚刚做完这一切,台风就咆哮而至,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风像神话里魔鬼作法那样,天空里顷刻出现了烧焦的破棉絮似的云块,变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的了。紧接着狂风大作,不一会儿,狂风夹着暴雨倾泻而下。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风在桅杆上、支索上、打着呼哨。风把雨和水搅拌在一起,如同万箭齐发,般噼噼啪啪射来。再后来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海上一股股翻滚的巨浪就像饥肠辘辘的狮子想要把人给一口吞下,船队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跌下,士兵们上吐下泄,早忘了害怕。不知过了多久,风小下去了,禪山与沈田子到甲板上检查人手,幸好战船相连,一无所损,只是有两名掌舵的士兵被风吹下甲板,绳子悬吊了一整天,受了重伤。
太阳出来了,禪山找准方向,用户外手表与海图对照了一下,船队偏离了航线七十多里。禪山修正了航向,又行进了半个月,海图显示广东就在眼前,只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了。
沈田子与禪山召集各首领开了一次战前会议。布置完任务后,禪山对士兵作了总动员,北府兵的将士兵,卢循的老窝番禺就在眼前,明天,我们将在那里用最好的菜,最好的肉做我们的晚餐。
我们的北府兵是战无不胜的。都爱战场上的刺激和交锋。北府兵爱戴赢家而且不能容忍输家。北府兵每一次都会赢。这也是为什么北府兵从来都没有输过而且永远也不会输掉一场战争。北府兵对输的念头都感到可恨。
深入敌后,我们会有人会死亡,会害怕。每一个人上战场都会害怕。如果他说他不怕,他就是个天杀的骗子,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即使害怕仍然坚持战斗的人。是亮出我们男子气概的时候了,为了北府兵的荣誉而战,为了早日回家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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