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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仍然很平静:“嬴飞,你越走越远,已经严重犯法,交出武装,还可赦你无罪!”

嬴飞从来就不知道世上还有“法”,拔出剑来指着商鞅:“赦我无罪?少放屁,再不滚我就宰了你!”

“对!宰了这狗娘养的,大家都干净!”身后闪出甘则也指着商鞅帮着骂。原来他刚接到“服役令”,窝了一肚子火,跑到嬴飞这儿来诉委屈,恰好赶上。

商鞅的卫士们忍不住了,也纷纷拔剑,嬴飞毫不畏惧,大喊一声:“来人!”大门中立刻涌出数十手持兵器的武士,商鞅冷冷地盯住他:“嬴飞,你要用武力抗拒执法?”

“抗拒执法怎么啦?宰了你也不过挨顿骂!”

“太狂妄了!休怪我执法不容情!出来吧!”随着这声召唤,大将司马错率领一队人马从府侧转出。原来商鞅已估计到对方将用武力抗拒,早已派心腹大将司马错带兵先把公子虔家秘密包围,只等这声令下。

不料,嬴飞和甘则都是以武斗为职业,打架不要命的“主儿”,更没把司马错这样的“小兵”们放在眼中,他俩竟从身边抓过长戈朝司马错攻来。司马错挥刀一挡,荡开嬴飞,那甘则的武艺却是高强,戈尖不为所动,仍然直奔司马错脸上刺来,司马错已无法抵挡,只好将身子一矬,躲过头,却被刺掉盔缨。

司马错出身于士兵底层,在战场上血拼十几年,功是立了不少,但因不是豪门子弟,又没有后台背景,所以升迁到裨将就只踏步不再前进。商鞅执政后,手下需要一批忠于自己的力量,当然只能到中、下层去找,这里面也确实蕴藏着许多英良俊才,商鞅把他们越级提拔,虽然暂时人数不多,实力却相当强。

若论武功,再有两个甘则也不是司马错的对手,但,尽管有商鞅撑腰,坦率的说,习惯势力仍使他不敢对“贵公子”们真下杀手,不想对方却是毫不留情。古代人对冠帽、盔缨都非常重视:如子路孔门师兄在魏国作战时被砍掉盔缨,老先生为了维护形象,竟放下武器捡起盔缨想重新系好,结果,盔缨虽系牢,自己却在这个过程中被杀死子路结缨而死。愤怒的司马错放下顾忌后,一刀便把甘则从左肩斜着劈开,嬴飞这才知道厉害,回身便逃,一箭射来正中腿窝,扑地倒下,被生擒活捉。

公子虔见儿子被捉,急忙放下架子哀求:“大良造,手下留情。”

商鞅的态度依然那么平静,冷冷地吩咐:“把你的私兵按规定交出,然后上朝领罪。”

公子虔以为服从命令交出武装就算没事儿,谁知商鞅却要执法到底,奏请孝公免去他的官职后,仍要追究他的罪责。按“刑法”对他执行“劓刑”,割掉鼻子更让他痛苦的是儿子嬴飞因犯五大死罪而被砍头,与甘则的头一块儿挂在城门上示众。本来还应抄没家产,废为庶人,还是秦孝公婶娘亲自求情,才没做绝,甘龙却没有这么幸运……

太子驷的岳父在都城开了许多客店,迁都必将遭受巨大损失,所以非常不满,跳着脚大骂:“迁都害国……”并且上蹿下跳、煽风点火,在暗中甚至公开阻挠迁都工作。他被拘捕后,太子驷却公然站出来,宣称自己是幕后主使,无论是真是假,都表明了太子驷的立场。

太子是国之储君,不能用刑,但他的老师要负“对学生教育不力”的责任,照顾到“太师”的年龄,决定予以薄惩,于是公孙贾被处以黥刑以示众,老头子从此羞出见客,一怒成疾,终于郁郁而死。

第二刀砍向地方豪强恶势力:他们虽然地位不显赫,却数量众多,遍布城乡各地,欺压小民,为利争斗,是造成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因素。头上却又都有保护伞,相互勾结、盘根错节,各级官吏甚至还要求得他们的“保护”才能坐稳“郡、县”的交椅,混口饭吃,否则,轻则丢官,重则丧命,一家老小都性命难保。

商鞅通过深入调查,向秦孝公递上了一个“数逾千家”的处决名单,孝公看了却不禁头皮发麻:“杀的是否太多?”

“主公,除恶务尽,不留死灰复燃,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孝公默然,于是渭河之滨哭声震天,尸阻河流水尽赤……高官权贵、地方豪强在这样严酷的镇压下,谁还敢反对“新法”?

重赏、严惩,为顺利推行“新法”铺平了道路,秦国终于出现“路不拾遗,山无盗贼、仓廪充实、增税百万民皆怯于私斗,勇于公战……”的大好形势。尤其是按军功、斩敌首级数量授爵封赏的制度,秦国是“全民皆兵”,可使平民通过自己的奋斗得到过去连做梦也梦不到的高官厚禄,步入贵族。许多军官,甚至高级军官,都是士兵以军功起家,位封君侯,更极大地调动了军人的积极性,他们的思想觉悟就是“立功、授奖”,平时,自觉地刻苦锻炼,以提高自己的素质能力战争中,则奋勇争先,唯恐斩获不多。“勇敢”已不只是军人的一项光荣桂冠,而且已经与个人的实际利益紧密的结合为一体,军人的荣耀,体现在他的军衔、待遇和华丽的服饰上,谁还不愿意打仗、打胜仗?利益,驱使秦成为“上首功之国”,从上到下的好战之国。

但是,相比之下,商鞅自己的军功却微乎其微,他几乎还没上过战场,也够不上一个合格的军人,按规定,“三年无军功废为庶人”这可是他自己设定的,却没理由不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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