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和布和结了“安褡”。结安褡,是蒙古族把能够过命的朋友结成异姓弟兄的传统,也是布和对我感情升华的要求。我当然高兴了,我有弟兄了,不再孤单一人了。此后,重视弟兄之间的情谊,充分地表现在我行伍的历程中。
康复后的小白马对我很依赖,布和的父亲就把小白马送给了我,还亲自教我骑术,做出高难度乘骑的动作。他是个很厉害的骑手,在达来乎布周围的草原很有名,有他的传教,我骑马的技术提高很快,与从小就骑马的布和能有一比。
小白马离不开我,我走哪它就跟到哪,让我感动得不行。我用很长时间对小白马说它这样不行,会耽误我上学。聪明的“晨晨”听懂了我的意思,才在我上课时留在了布和家里。
我有时把“晨晨”带回部队的家里,和我家里人玩,连妹妹也喜欢上了小白马。我带了妹妹给它刷洗、喂料,让“晨晨”带着妹妹在草原上慢慢地跑。妹妹学会了骑马,和我的关系也密切了许多。
方同学看了也叫着让我教她骑马,我也乐意地与她分享骑马的技术。玉梅是个胆大开朗的女孩,学起骑马不比我慢,让我很是欣赏,特别愿意教她骑术,布和爸爸教了我什么,我就赶快传给她。她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女孩子,不懂男女有别的,可在她从马上摔下,她妈妈再也不让她骑马了。
我很怀念那时纯真的男女同学之间的情谊,我很简单,一心对对我好的男女同学好,帮助他们/她们,不求回报。
在我和班里的蒙族学生更加亲近后,他们对自己的族人有着天然的好感,男女同学争相对我说简单的蒙语,还告诉我很多的蒙族传说。而我呢,就给他们号脉,了解他/她们的身体状况,提高对不同种族人的脉象积累。
蒙族同学见我爱给他们号脉,一些家长有长年生病的,就带我去他们家让我帮助看看,于是周末的时候我常被同学拉走,骑着小白马到小镇外面的蒙古包里为那些病人号脉、诊断。发现了病症症状能用针灸、推拿的,我就手给他们治了需要喝汤药的或是西医治疗更好的,给他们提出诊疗建议,让他们到镇里医院看病,千万别再拖了。
特别是,有了这次救治布和阿妈和小白马的经历,我对给牧民医治重视起来。牧民放牧,分布很散,远离镇子上的医疗点。妈妈的卫生队也不会四处去对牧民巡诊,即使巡诊遇不到牧民发病也是做无用功。而牧区远没有摆脱贫困,缺医少药,牧民由于固有观念,“小病不去医,大病没钱医”的现象经常发生,真真的是一道难题。
于是,我去牧场的时候,总是为各族牧民号脉,了解他们/她们身体的状况,让我发现了牧民身上常见的疾病种类,有关节炎,再就是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了。这些病症平常带病生活也不算啥,可发作起来就严重了,弄不好会要了人的命。所以,如何医护,如何在突发情况下处理,我便留心起来。
我向妈妈讨教,今后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样面对,西医有什么办法。妈妈仔细向我讲解了这些疾病的发病机理和对身体的危害程度,也告诉了我每种疾病西医是用什么药医治,尤其是对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治疗讲得格外详细。这些内科疾病都是分层级的,每一层级的临床表现和理化指标各有不同。这点妈妈尤为强调,不同类型的同一种病,治疗和用药有严格区分,不能随意处置。妈妈警告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全面深刻认识牧民的病不是你现在就能管的事。一个医生重要的不是为病人看病,而是对患者生命的负责。”
妈妈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头上,让我清醒,“对患者生命负责”成为我牢记的座右铭。退一步我想,遇到这样的情况,真不是我去给病人看病,而是没法子的必须出手的事啊!能否给病人治好是一回事,把生命垂危者的命留住就是对患者负责啊!
我微叹口气,心里说:“只能于心无愧了!”仍然专攻牧民常见病的医治和救护的方法,并在去牧区时带上必要的中药、西药。
我在这里给人治病,一如在山中,大家并不觉我还小就不信任,大胆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还对他们的子女说,要他们/她们多向我学习呢。
我手勤、心善,为人治疗从不谈及诊费,完全是热心去做,赢得了部队驻地附近很多各族牧民的真心亲近,小有名声。常年独自在深山中生活的我,重返社会,行走纯朴民众之间,获得的那份与人亲密的关系,也让我内心热乎乎的,那种陌生感消去,越来越感到达来乎布镇就是我的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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