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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防务长?您还有什么事吗?”布鲁吉回首问着。

伴随着轻微的扳机响动从耳畔掠过,布鲁吉知道这一定是西斯莱雅在叫他了,以那种特殊的方式。

“没,我突然发觉,你比我原来招的医生都要可靠,就这样……”

“哦?我可以当作夸奖吗?”

“难道你觉得我不是在夸你?”

“大姐,那要取决您原来招的医生是否足够优秀……”

西斯莱雅怔住了,她将枪放下,默默地望着布鲁吉消失在长廊拐角。她将手枪中的空弹夹卸下,抿嘴含笑。

“布鲁吉……我有很多次都想杀掉你,但唯独这次却有意没装子弹,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

布鲁吉曾认为,常规的的医生就是常规医生,与心理医生互不干涉。但自从遇到多诺斯后,他才对这一看法发生改变。

原本对心理学一窍不通的他,开始再次翻开心理学书籍。他知道,这不光是在拯救多诺斯,同时也是在慰藉他的童年。

这天晚上,不光只有布鲁吉挑灯夜战,西斯莱雅也一并如此。

她因为多诺斯的事落下了太多的工作。不过,她相信,布鲁吉也一定没睡,这家伙一定为多诺斯瘁尽了心力。

这个医生说起来倒是一般,西斯莱雅甚至说不出他任何的优点,他做事有些毛草,有时还不懂得体恤人情,但那副样子却意外令人讨喜,倔强得令人钦佩。不管这场赌局如何,那个医生都是胜利者。

西斯莱雅从抽屉中拿出烟盒,她记得这是布鲁吉那夜送来的。不知为什么,一向烟瘾止不住的她,却从不轻易打那盒烟的主意。一个老烟民会放过手中的烟,这反倒是令西斯莱雅困惑不解。

“我是怎么了?”,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她也同样胡编过无数理由去找布鲁吉,但她每次都在临近诊室前的一个长廊拐角站住了脚。

这次,她依旧如此……

深夜,西斯莱雅身披着军服,兜中揣着布鲁吉送来的那盒烟,依旧驻足在了长廊拐角。即使抱着询问多诺斯状态的想法前去,她也无法变得泰然。

“总防务长?您在这儿做什么?已经很晚了。”巡逻的卫兵发现了她,便劝她早些休息。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啊…等等……”

“总防务长,怎么了?”

“你方便的话,看看布鲁吉休息了吗?”

卫兵朝长廊那头瞥了瞥,答道“那个新来的医生?我刚从那儿过来,他还在忙工作,好像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您找他有事吗?”

西斯莱雅变得有些不自然,即搪塞道“没事,只是他负责多诺斯的事,我有些不放心。”

“哦,这样啊。那您可以放心了,那个医生很认真,他一定会成功接替泽伊斯的工作。”

西斯莱雅浅笑着点了点头,让卫兵继续去巡逻,她则望着诊室影射出的灯光,暗暗说道“泽伊斯那类人,可不配和布鲁吉相比……”

……

瓦纳卡尔布布鲁吉诊室

墙上的挂钟吵得人心烦,即使是微小的节奏,也会让他心生烦躁。

消除负罪感,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

翻开心理学书籍,上面关于负罪感的说法也颇为笼统,无用的学术性理论惹得人火大,理论写得妙笔生花,可实质性的解决办法却寥寥无几,真是够了……

布鲁吉索性将书扔到一边,暗暗叫苦起来。接下这件差事,就意味着必须拿出成果,可如今竟连头绪也没有,他实在无法想象让西斯莱雅失望的结局。

无奈,他只好又将书捡了回来,试图能从书中诞生出属于多诺斯的完美方案。

祸不单行,他像是闯入了逆行道,仿佛所有的麻烦都找上门来。那股似曾相识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欲裂般的头痛也相继临幸,意识的丧失令他无法维持站立,轰然倒地……

“我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布鲁吉不断问着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觉得陌生,就连感觉也是这般熟悉。

没错……“他”来了……

“回来……回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布鲁吉无力地叫着,只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那个“他”仿佛能听得到,向布鲁吉蹦蹦跳跳地跑去。

如此熟悉的脸庞,无论过了多久都是那么可爱。没错,这就是十五岁的布鲁吉……

“又见到你了啊……你还好吗……”

“他”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泛着光。

“如果我能保护你就好了……不该让你那么难受的,失去童年与家人的滋味一定很差劲吧……”

“他”点了点头,但神情中却没有丝毫的抱怨,像是已经接受了一切。

“我真没用……没办法对你施以保护,现在连多诺斯也是这样,亏我还是个医生……”

“他”皱了皱眉,像是在问“多诺斯是谁?”一般。

“多诺斯……与我们那时一样的孩子,只不过……我们没有人来挽救,而他有……”

“他”眼前一亮,即指向多诺斯的病房,之后便是比划了一大堆的手语出来。但令布鲁吉诧异的是,他居然能隐约理解“他”的意思。

“什么……你是说你想帮助他?”

“他”点了点头,开始又是一堆难懂复杂的手语。

“他”向布鲁吉伸出了大拇指,之后便像上次一样匆匆跑开。只不过与上次不同,“他”没做鬼脸。

……

布鲁吉猛然惊醒,依旧是那间诊室,他脑内的余响还未停止,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朦胧的视线直抵着灯光。

那如梦一般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幻觉吗……那个“他”还会回来吗……

布鲁吉奋力起身,他已知晓全部,来自那个幼时的“他”的一切。

布鲁吉开始握笔,将那讯息记录成方案,他深知,“他”一定能与多诺斯感同身受,因而才会传达那些讯息。

看着纸上的讯息,布鲁吉感叹,这可真有价值,即使是全莫尔达最高明的心理医生也不及“他”,孩子是最了解孩子的,看来西斯莱雅那个家伙说的还真不错呐……

不过……那个“他”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布鲁吉?布鲁吉曾一度怀疑自己患了臆想症,也许是他将自身隐埋最深的想法挖掘出来了吧。呵……那种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

……

说实话,这天到来之前,布鲁吉没做任何准备。他不懂该如何运用心理学,有的只是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的理解。如果整个事件是被视为赌局而存在的话,那他也可以将与多诺斯的接触当作赌局。

他在赌,幼时的“他”究竟能对多诺斯了解多少,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布鲁吉自身的问题。

在纸条上,昨夜留下的那行字潦草不堪,是布鲁吉在缺失意识时留下的,上面写着“他”对布鲁吉几句忠告。

“别忘了,你也是个孩子,与多诺斯一样缺失着某种感情的孩子。救赎他……救赎你……”,纸条上这样写着。

他一如既往携带着当日份的药物与菲米纳尼亚年代录,其中夹带着那张纸条,一同前往特护医疗区。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赌上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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