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吉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即刻动身帮她搬着小桌子小椅子。
丽薇娜穿上了执夜的白大褂,手持着小指挥棒,昂首挺胸装作一副教师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拖地的白大褂,每次在快要踩上而摔倒时,却又突然挪开脚步,那笨拙可爱的样子不免让人心动,恐怕这就是小孩子招人喜欢的地方吧。
丽薇娜在小黑板上写着“3030?”,之后便将指挥棒对准布鲁吉,示意他说出答案。
布鲁吉的内心接近崩溃,这不就成了幼师吗?他来干什么的?陪孩子玩?他那充斥着哀怨的眼神转向西斯莱雅,仿佛在做着无声的抗议,希望她能帮助停下这幼稚的游戏。
西斯莱雅凶狠地回瞪着他,眼神仿佛在告诉他,若是不陪她做游戏,或是让她不开心就会杀死他一样。
“唉……六十……”
丽薇娜当即冷笑起来,掐着腰,一副满足的样子,像是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哼哼!还真有两下子呢!年轻人,你有资格做我的学生!”说着,她拍了拍布鲁吉的脑袋。
在布鲁吉哀怨的眼神中,丽薇娜将“”替换为“”,再次冷笑道:“年轻人呦刚刚那只是测试,这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来吧!让我知道你的答案!”,随之,她再次将指挥棒对准了布鲁吉。
“九百……”
丽薇娜一脚踩到了白大褂上,向后踉跄了几步撞到了小黑板,即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大口大口吐着气,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汗水,“年…年轻人,不可思议!我学乘法时整整学了一下午!你却一下子说出了答案!”
丽薇娜开始认真,西斯莱雅也开始提醒布鲁吉让着些孩子,可话还没说出,布鲁吉便抢先说道:“你如果想把“”换成“”的话那就不必了,那个答案是1。”
丽薇娜从头到脚都僵住了,她手中的指挥棒和粉笔落地,随之便坐到地上,抱膝而坐,委屈得仿佛落泪般,愤愤地叫道:“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啦!你太聪明了!你快走!你毕业了!”
……
布鲁吉被赶了出去,他垂头丧气,站在长廊一侧,像个犯错误的学生一般,却又被西斯莱雅指着鼻尖一顿臭骂。
“怎么弄的!孩子怎么生气了!连孩子都不会哄,我要你有什么用!”
“大姐……我不是应该接近多诺斯吗?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不对吧?”
“什么不对?你觉得你讲话有丽薇娜管用吗?孩子可是最听孩子的话,可你现在这样,丽薇娜不和多诺斯说你坏话就不错了。”
布鲁吉长叹着气,看来这关于孩子的门道还真不少,西斯莱雅不仅要管理组织事务,还要为孩子分心乏力,说起来也真是辛苦她了……
“那怎么办……不然我去道歉?”
西斯莱雅眼珠一转,狡黠的笑容再次泛起,“不必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探探她的口风,事情应该不难解决。”
就这样,她一去便是半个小时,布鲁吉也不敢去打扰,也不敢离开,只好像个卫兵一般在一旁等候,心中无休止地抱怨最近的生活,悉数起来就是孩子……心理学……幼师……
当西斯莱雅再次出现时,她的手中多了一张纸条,说是丽薇娜同意原谅布鲁吉的条件,在细细看过后,布鲁吉随之起疑,“这是什么?”
纸条上歪七扭八的字体正是出自丽薇娜之手,而内容便是零食的各色种类,还有玩具的名字。
“照着上面去买吧,小孩子最喜欢这些了,记得单据拿回来找我报销,去吧。”
布鲁吉不敢耽搁,即刻出发,他在临离开时还不忘和西斯莱雅商议,希望她能多在孩子面前说些好话。
对于这点,西斯莱雅则是信心满满,正所谓,孩子是一定会遵守约定的,但收效多少就无法确定了。
丽薇娜扒在门缝边,将这一切从头看到了尾,她不知道那个医生这么做有何意义,但貌似是受到了西斯莱雅的大力支持,而且目标直指多诺斯,可多诺斯发生了什么?细细想来,那天晚上的多诺斯确实有些不对劲。
“呐西斯莱雅姐姐,这个医生会和多诺斯成为朋友吗?就像执夜和我一样?”
西斯莱雅轻抚着她的头发,轻轻拥住她,语气中透着母亲对孩子的温柔,“嗯……如果你肯帮忙的话。没人愿意惯于孤独,多诺斯也是一样。”
“姐姐,孤独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大人总要讲我们听不懂的话呢?”
“孤独啊……就像你喜欢和执夜一起玩,可执夜却不能陪你,你就会感到孤独,它是一种感觉,怎么样,很可怕是吗?”
丽薇娜轻耸了耸肩,更加用力地向她的怀中钻去,“那我一定好好劝多诺斯,一定帮他把孤独赶得远远的!”
孩子是很纯真的,即使是淘气些也没关系,直至丽薇娜说出那句话时,西斯莱雅才体会到孩子的纯良之处,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在负担工作时还不忘与孩子们相处,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孩子们的纯良就是答案,而多诺斯的加入,也会让这份答案更加令人信服。
名为“拯救多诺斯”的计划正式落实,丽薇娜吵着要当队长,她在满心欢喜中接下了首攻任务,其本质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玩具被丽薇娜抱回了病房,零食则被她拖进了多诺斯的病房,并在临实施任务前向西斯莱雅与布鲁吉保证,她一定会找出多诺斯反常的理由。
“怎么样?没想到吧,小孩子的事就是要小孩子帮忙解决,小孩子的眼中没有利益之说,只有好坏是非,或是愿不愿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我们大人优秀。”西斯莱雅点起烟,并这样感叹道。
对于这些话,布鲁吉倒是不敢苟同,他顺势将零食和玩具的账单交付到西斯莱雅手中,当她看到数字上那一个个零时,她险些被烟呛了个半死。
“咳咳咳!我的天!你给孩子买了什么?怎么花这么多!”
“是啊,孩子的眼里确实没有利益之说,但对数字却并不敏感,这么看来反倒可怕的多……她怕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花了您一万两千纳西尔吧……”
“哈?花了谁的钱?我记得你不是说,是你用以赔罪给丽薇娜买的吗?再说,玩具贵些,玩的时间也能长些吧……”西斯莱雅支吾着说道,言辞中充满了赖账之意。
“什么?您说找您报销的啊?不然我能买那么多?”
“啊?你是在说我赖账吗?”,西斯莱雅的眼神中充满了凌冽的杀气,将抽了一半的烟头狠狠踩灭。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他慌乱地答着,虽是这样,但布鲁吉心有分寸,幸亏上次收下了西斯莱雅的钞票,不然这次就真的折在玩具店中了。
二人按照与丽薇娜的约定,提早前往办公室中等待消息,而另一头,丽薇娜也对多诺斯展开了攻势。
病房中,面对大包小包的零食与满心欢喜的丽薇娜,多诺斯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当听说这些东西是布鲁吉送来的时候,他就显得更意外了。不过他的侧重点并不在这些零食上,而是在想,布鲁吉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把大把的薯片被丽薇娜塞进嘴中,鼓鼓囊囊的脸蛋上洋溢着极大的幸福之意,恐怕她早就将劝多诺斯的事抛到脑后了。
“娜娜,医生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啊……哦,对了,医生想和你做朋友,嗯,对!朋友。”
“朋友?可我态度对他并不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丽薇娜突然想起了她的任务,便连忙劝道“可能他喜欢你吧,其实有人陪着也不错,总要好过……嗯……对!孤独!”
多诺斯眼前一亮,“你还知道孤独?”
说到这儿,丽薇娜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昂头说道:“孤独,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执夜不陪我玩,我就会感到孤独,你看,很可怕对吧?”
多诺斯苦笑,一定又是西斯莱雅教给她的了,再结合最近的状况,丽薇娜也一定是受人指使……
“娜娜……”
“嗯?怎么了?”,丽薇娜将头从薯片袋中钻出。
“你知道比孤独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丽薇娜转了转眼珠,这个问题西斯莱雅可从来没告诉她,所以她只能摇头。
“是隐瞒,他们对我隐瞒了所有事实。我觉得我好像有些无法承受……我见证过生死,却不敢去想剥夺他人的生命……”
丽薇娜紧忙将嘴中的食物咽下,瞪大了双眼,对他说的事情简直不敢去相信,“多诺斯?你…你做了什么?”
“我不想再说出来……总之,现在的我只有自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能告诉我吗?我和医生,还有西斯莱雅姐姐都会帮你解决的!”
多诺斯沉默不语,对她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那…那我去告诉医生,多诺斯,你可别吓唬我啊……”
这句话如针般刺醒了多诺斯一般,态度也出现了巨大转变。
“别!别告诉他!就这样这样让我一直一个人待下去吧,我需要时间去接受……”
多诺斯不知该如何面对布鲁吉,这样沉重的负罪感已经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实在是不愿再去承受这些。他甚至后悔翻开那张报告,如果不知道那些话,他可以将任何事都抛在脑后,宁可装作不知,不被事实所牵绊,能专注于眼前的快乐。
“娜娜……别告诉他们,拜托你了……”
丽薇娜吮吸着沾满零食碎屑的手指,木讷地点着头,就连胃口也消失了大半。她难得心情差劲,这次是拜多诺斯所赐,一边觉得奇怪,但一边又答应了多诺斯严守秘密,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好。
虽是这样,但小孩子总有小孩子的办法,丽薇娜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有些人却急于知道成果,就算她想去忘记,但西斯莱雅与布鲁吉却并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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