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莱雅满意地笑了笑,这可真是位温柔的老师,如果她的童年也有位这样温柔的老师,想必就不会拿起枪了。
“不错,真是个不错的说法,那这本书的标题隐喻,你能猜猜看吗?”
多诺斯接过书,对这种样式的标题,他似乎只能看懂表面含义与关键词。例如,火药,配比……
“不知道,很难懂,如果是辛维娅老师的话,她一定知道。”
“那这个隐喻,就由姐姐来告诉你,好吗?”
“哦?您比辛维娅老师还要聪明吗?”,多诺斯不由得期待。
“哈!当然了。多诺斯,我考考你,火药除了可以被用来作武器,还可以用来做什么?”
多诺斯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是烟花,这本书的火药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单纯的火药,它象征着暴力。但还有一层隐喻,那就是制作烟花的材料。”
烟花……这让多诺斯茅塞顿开,在他那灰白的眸上顿时涂上了一层虹光。
“我知道了!西斯莱雅姐姐,在莫尔达王国的庆典上就放过很多的烟花。还有,辛维娅老师也给我们制作过烟花,那时我问老师,烟花这么漂亮,它隐喻着什么呢?老师对我说,是幸福。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您刚刚对我说的话,我就全都明白了!”
“哦?这可真让人期待,能告诉我吗?小家伙”
“嗯!西斯莱雅姐姐,您刚刚说了,火药可以用来做烟花。而辛维娅老师说了,烟花可以隐喻着幸福,在之前,我还无法把火药和幸福联系,因为我之前上过战场,知道火药是很危险的。它会给人们带来痛苦,被它伤到会流血,很痛,还会失去生命……”
“没错,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是啊,火药会带来灾难和痛苦,可是被做成烟花,又为什么会给人带来幸福呢?我知道了,火药在坏人手中就会带来灾难,在辛维娅老师那样温柔的人手中被做成烟花,就会为我们带来幸福。所以,这本书在不同的人手中也就有了不同的名字,在坏人手中,它叫火药是如何配比的。但如果在辛维娅老师手中,它应该叫……幸福是如何配比的。”
西斯莱雅的头皮发紧,天呐!他真的只有十岁?要知道,火药是如何配比的这本书被列为禁书的原因,不仅因为作者自身的因素,更多的则是这本书最根本的因素。这本书讲述的是关于帮派组织的一切,只看表面的人则会品味到杀戮与鲜血。如果抛去那些,则可以看到组织成员间那种超越生死的羁绊与情感,深层本质是要教会人们在浑浊黑暗的世界中寻找希望与幸福……只可惜,能看懂这些的人少之又少。
这本书曾令无数人误入歧途,被它坠入深渊的人们视作它为绑在脚上的铅块。真正读懂它的人,则会找到内心中最为渴求的那份希望与幸福。只不过,这只存在于极少数人中,被它救赎的人会视它为飞向天堂的翅膀。
正是因为它的双层性质,这本书才会被人奉为经典。但是,这本书的作者却因为参与持枪杀人而遭到永久禁封,作品也如本人一样销声匿迹……
“多诺斯……你真的只有十岁?真让我刮目相看……知道吗?这本书还有另一层含义,也有另一个名字,试试看,你能不能读懂它?”
西斯莱雅的双眼放光,看来这个孩子已经读懂了标题的含义,但……接下来的问题,多诺斯是绝对猜不出的。她有预感,这个答案,没有经过成员间超越生死的情感的人是给不出的,这其中也同样包括多诺斯。
多诺斯依旧冷静,从他的神态中便透着难以掩饰的稳重,心中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如此自信的,西斯莱雅对此深信不疑,这个孩子绝对有了他的答案。
“西斯莱雅姐姐,它的第二个名字,我刚刚已经说了一半,现在,我说出它的另一半。”
来吧!来吧!西斯莱雅已经可以感到他那来自内心的渴求,这一趟不虚此行!就算多诺斯答错了,她也同样为多诺斯骄傲,为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而骄傲!
“西斯莱雅姐姐,我刚才随便翻了翻,发现这本书是主写帮派组织的。其实呢……我的父亲就是组织成员,对于里面写的东西,很多我都觉得熟悉。”
“熟悉?”
“是啊,记得在树莓小学的时候,辛维娅老师为我们制作过小烟花,结果有一次,火药的比例出现问题,差点伤到老师……所以,我觉得这些与帮派组织生活是一样的。”
孩子的认知让西斯莱雅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多诺斯理解失误?也难怪,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想到这层关系便已经令人吃惊了,或许是对多诺斯严格些了也说不定。
“多诺斯,你说一样?可在我看来,这可完全不一样,帮派组织生活与小学生活,这可是天差地别。”
“西斯莱雅姐姐,你错了……我用来和帮派组织相比的……并不是小学生活。而是指制作烟花的过程。”
“能说的再清楚些吗?”西斯莱雅满含期待地问道。
“嗯!在我看来,制作烟花的过程与组织生活一样,充满着危险,但结果却是幸福的。记得父亲还在的时候,我总是去他的组织里玩,那里的叔叔们对我很好,会陪我玩,还会保护我……有一次,帮派组织起了冲突,很多叔叔都战死了,可剩下的叔叔即使很难过,他们也同样会对我好,不许我伤心,还会想方设法照顾我的情绪,从那时我便知道了,帮派组织是很危险的,甚至要经常面对死亡……”
西斯莱雅听得入神,这正是她走过的路,只不过这些被一个孩子以这样的方式说出口,多少内心有些酸楚。
“所以呢?你读懂了什么?”
“从那天之后,我就明白了,这种幸福是有代价的。像组织生活,或是做烟花,必须冒着危险来获得幸福。即使这样,辛维娅老师还是组织里的那些叔叔依然很开心,觉得很幸福。如果这本书中的内容讲述的也是这些的话,或是作者也经历过这样的生活,那也可以叫作……藏匿于危险之中的幸福……”
西斯莱雅不由得露出微笑,她不顾多诺斯传染病患的身份,附下身去深吻着他的额头。她已经不屑用任何语言去夸奖了,这个吻便能代表一切。
“多诺斯,不错,与笔者的感觉有着微小的偏差,但大概意思却相同,书中的答案是,逆流而上的幸福。只不过,笔者将你认为的危险理解成了逆流。”
门口的电铃传来了细微响动,西斯莱雅知道,她该离开了,至于这本火药是如何配比的,就交给能读懂它的人去读吧,不光是多诺斯,即便是书本,也会觉得幸福的。
研制组外的军官已等待多时,他为西斯莱雅送来大衣,请她前去参加会议。
“总防务长,您好像去了很久。”
“啊……我去给孩子送书,怕他闲暇无事。”
“像这种琐事交给我们就好了,您公务繁重,应该多注意休息。”
“呵,有抗体呢。再说,帝拉姆那老东西都亲力亲为,我总不见得一味要由你们出面吧?”
“话是如此,但那毕竟是危险品,一不留意就会……还有,我实在不懂。您为什么每天都要去看孩子?有守卫在,孩子一定不会出事,也不会脱逃,这点您大可放心。”
西斯莱雅浅声呵笑,看来军官误解了她的本意。
“知道吗?我从不在乎他是否会逃,我只知道他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有,你现在不懂的问题,以后你会懂,多诺斯这孩子,有足够我甘愿冒着风险接近的原因。”
军官眼前一亮,这是西斯莱雅第一次说有关原因的话,以往这种问题,她一向都是不予答复的。
“您……方便透露吗?”
西斯莱雅默不作声,对于军官的话也仅是一笑而过。在她心里,那个孩子非凡的灵性与见解便是原因,也许每个与多诺斯用心接触的人都会懂,但前提是心中要先放弃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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