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可再世为人!可再世为人了,物是人非,让我如何说起?又怎么续缘?”姥姥心旌神摇,继而苦涩,苦出一脸紧张。
“师父!”陌离姐妹见姥姥陷入痛苦,慌里慌张的呼喊。
姥姥赶紧扭头别脸,按压剧烈起伏的胸膛。一段时间过后,待它平静过后,方才变得若无其事,没有在众多人前失态。
稍后时,老人家念转神移,神情已趁于淡漠,她的老眼昏花,视物已经模糊不清,只得用手搓揉,打量四方景物:“时不我待,魂不归路无从说起,且将思念化作雨,任它洒开三重天,老身明了!老身明了!”
姥姥顿住对笑白的解释,事实上,她无法向他明晰此中的曲折情由,那是因为牵扯到某种天意,牵扯到上邪的某种因果循环,是世上的人根本都不可能逆止的天意。
“笑白!不可说。姥姥只能告诉你,那里面的沉重,在场的有道法的人们,怕没有一个有大能力扛得起!”
“为什么?”笑白知道,此梦必有缘故,姥姥为什么处处护着他,很显然,他拥有某种秘密,所以他并不死心,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姥姥摇一摇头,只是三纸无驴含糊其词的绕过话题:“一般说来,梦,多是由日间的所作所为而引发。
或旧时的某些重要的记忆,如爱恨嗔怒,痴的极度感受。或者,旁看侧听,引见别人的事件,知之由己。或者,因病劳而神损,气色虚弱之类的,使脑中浸铅,从而沉坠生梦。或运气的兴旺衰弱,所引发出的幻觉,总之,梦境有很多,人间的七情六欲,在梦中时,同样会一无二生的生发。
你的这场恶梦,严肃算来,并不算什么。也许,这是你无意间偶发的现象。
放心吧!做了恶梦,并不代表你会有任何的不测灾难。
唔?我且问你,造船的物料,都准备的如何呀?”
笑白听得一怔,讪讪一笑,老实回答,只待干燥了木头,再做材料。
姥姥点头,善善的笑着。
姥姥笑得很勉强,浑浊的眼睛更加浑浊。事实上,她的心中翻江倒海,感觉胸中块垒重若万均。笑白的话让她很不安,许多往事累加着让她斗然的沉重。
陌离姐妹紧张的给她揉背,宫中的其余人等,从姥姥此时此刻的脸色上已经终于明白,这个风笑白,与仙岛的人和尊贤的姥姥,肯定有着很多莫大的渊源。
宫中的人们,看向笑白已不再有之前的蔑视与轻慢,也已从蛛丝马迹中明白,姥姥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
而姥姥呢?她在心里暗暗的对笑白再次占卜多时。姥姥占卜的时候好几次痛苦的摇头。她的卦象,还是一如往日,关于笑白的前尘往事,总是那么奇怪的诡异,无论如何卦象,关于他的事情还是一片混沌,丝毫占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良久,姥姥叹一口气,打心想只能对他暗下留心,当他未成器的宝玉,好生琢磨,另一个直觉也在告诉她,这个年轻人,莫不能对他等闲视之。
姥姥想通了,变化复杂的脸色终于回复平常,睁开眼,再一次仔细的打量笑白。
可是此时此刻的这个家伙,无肝无肺的,色眼勾勾的,像馋嘴的猫看见鱼,已不停的扫看着年轻的陌离姐妹,专注起对异性相吸的幻觉。
唉!这是什么人儿?小小年纪不求上进,造什么冤孽?为爱造孽么!
姥姥看了笑白很久,笑白也盯着陌离姐妹看了很久,她只好叹气的想着。
人有良莠相参,他不是还年轻么?年轻人的性格多变,思想无一定向,诸多丑陋的举动,让姥姥看的心中生气,可人心叵测,又能徒叹奈何?
………………
菩提山中到处山高林深,临顶的一缕白雾绕山游,氤氲着洁白祥和的勃勃生机。
一只喜欢叽叽喳喳的百灵鸟,隐身在浓密的山道中,摇着丁当脆响的小铃当,向菩提山轻快的攀爬着。
与百灵鸟一起的,是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女子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蛋,冷如冰雪的听着百灵鸟的欢叫,不喜不怒。
这只百灵鸟,已一扫上次生出的大窝火,已重拾她的小快乐,欢喜的拉着冷如冰雪的姐姐的玉葱,时而蹦蹦跳跳的,时而引吭高歌的,若如欢喜春花的美蝴蝶,翩翩起舞在冰美人的周边,逗着冰美人儿乐,啾啾啾!起劲的啰嗦的鸣叫着。
两女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已至菩提山之顶,然后风飘飘的飘到宽广的广场上。
想美大声道:“嗨!风笑白还在里头么?”
“在!”
广场上修道的诸多仙家,均向她们异口同声的打招呼,都投以亲近的目光。宫门口守护者向姥姥禀报她们的到来。
当笑白看到与他最亲的两个姐姐,立即乐颠喜颠,寻不着魂的向她们迎接:“想容想美!可想死我了!哈!”
“嗯!”想容低声应一声。她已解肠开结,早不再究责从前事,但那颗痴情种的失望,令她更冷漠。
“唉呀!风笑白,你老是看我姐姐干嘛?”想美气呼呼的一手拧住他的耳朵:“就不能专注一点?”
“想美!你……放手!”笑白痛得踮起脚尖,无福消受的反抗:“与人打招呼,不得看着眼睛么?”
“妹妹!”想容瞪想美一眼:“收拾他,待背人处!”
“嗯!我们的荷花仙子来了,也不跟姥姥先打招呼,一来就揪人耳朵!”姥姥从后宫处走出来,欢喜的说道。
“哪有?”想美的脸瞬间红了,放开笑白,娇美的向姥姥奔去:“我不是管教他么?”
“呵呵!”笑白见想美已对他没有芥蒂,心中兴奋莫名。
许是多日不见,他开始认真的打量她,除了长相娇小玲珑外,想美热情似火,很灵动很活跃,这让他的情愫变浓,情潮一律律的涌动着。
正午饭时,姥姥突然一改往日的作风,不再招呼最可心的几个美人儿。
在她的嘴巴反反复复说的念的,都是风笑白、公子、小家伙、小白儿!这些话,从头到尾只对笑白一人关心着。
陪在饭桌上众多的仙家美女,均一脸诧异的看着姥姥。
满满一桌子的美食佳酿,多的如红菌蒸鸡,白笋炒牛肉,虾肉酿豆腐,少的如炒花生,炒芝麻,炒萝卜干,姥姥非要笑白最先动手,优先品尝全部菜肴的味道,千呼万唤的要他尽情吃喝。
旁人一律不准动筷子,若谁想动手开荤,均被她呵呵笑着开口阻止,按住就是不让吃。因此,一桌子共三十多人,只能干坐着,互相瞅着相对望着。
想容姐妹和陌离姐妹,看不透此中的小鬼鬼。想美终于忍不住气呼呼的问:“姥姥!你干嘛呢?”
姥姥向她按一按手,笑道:“不可说!”
“姥姥!”想美又想问原因。想容冷如冰雪的看着妹妹,道:“休坏了事!”
“好嘛!我不吃嘛!”想美气呼呼的拍下筷子。
事实上不止想美,在场的所有人都严重怀疑,今天,姥姥是否神经邪门,真邪乎得厉害。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
姥姥不解释,他们也想不明白,只好时而看着姥姥,时而看着笑白,都在干巴巴的吞咽着口水。
笑白在开始时很尴尬,但是,禁不住姥姥的威严,三喝两劝之后,那是黄酒鼎鼎满,翻杯一口而干。
不多时,把他喝出六脉春天,五脏盛暑的张口结舌,傻愣愣的根本吃不动:“我!我喝多了!”
酒醉打着眼花,所有的东西都在昏头转向,人骨碌碌的一把溜倒在地,趴躺着说着听不懂的胡话。
此时此刻,姥姥开怀的得意的笑,着二人抬他送回屋里安睡。
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对着众多的仙子仙女发话,始让他们放开手脚吃食。
此次事儿去重择轻,乃均有所指。
“姥姥!你故意把他弄醉,为什么呀?”想美把疑问憋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问。
姥姥向她点头,看着数十双疑惑的眼睛,笑对他们说:“这个凡家之客,未来时对仙岛很重要。老身只要求大家,对他一定要以情以理,以更好心肠的招待,知道么?”
“姥姥!我一直对他好的呀!”想美很不服气的反驳。
“不!”姥姥接下来向在座的人们低声的说话。
众人见姥姥的口气是郑重其事的,虽然缘故由来并不清楚,姥姥此举必有深意,因此,大家都点头记牢。
至得傍晚,笑白始从浓醉中清醒。
人刚醒来,立即有四个小仙童四个小仙女对他殷勤的服伺,犹如皇帝一般的享受,这让他很幸福。
这种突然的待遇是为什么?他已想过。对于菩提宫所有的人,为何对他始料未及的来一个大转变,他模糊的究不出真正的原因。
“管他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空杯苦对月。奶奶的!贼鸮子姚大哥,你还真是我的大福星!
看来这头贼鸟,什么话都没说错,菩提树下可成道,好运气来了就能好事不断。”
晚膳时,姥姥对他的照顾,又像午饭时的待遇,从头到尾别人都不许吃,而姥姥不停的只对他劝酒劝菜。
笑白对此行突然缘故,终于心生疑惑,狡猾的推托耍赖,不肯着招的饮下太多的酒。
夜已深,月清风冷,酒足饭饱的笑白走出宫外。在他的后面,想容她们,拖紫挽红跟着款款相随,犹如众星捧月,令笑白大感好受。
冷风吹来,把他打一个激灵灵的冷颤,酣酒立即醒得大半。
回身站着,皎白的月光下,但见众多的美女影约卓卓,有岳峙摇摇的人儿,有婷婷玉立的人儿,有招人灵魂漫步的人儿,全都让他心生爱怜,爱得不得了。
想到自己不久就要离开,而之前那个贼鸮子说的话,在他的魂中开始推波助澜,开始激动着他。
“之所以洒家说你!……踊跃一些呀!……勇敢呀!未来的好日子,你不想鸳鸯戏水,不想得到美好的情人么!烟波钓徒呢!……可以过上逍遥的天哪!”
“唉,贼操的老姚子!你这是诱惑我的勇气!她们当中,除了花想美以外,谁才更加适合我?看来,我要认真的选择,要鼓勇行动才好!”
期期艾艾的想,踌躇的顿喜顿忧。
此时,姥姥在两个徒儿的搀扶下,已走近他的身边。笑问他,何事迷离?
他思考良久,结结巴巴的正式求问,需要如何礼数,方可娶回花家大姐。
姥姥听完他的话,怔了一怔,然后笑骂他说:“笑白,人还未成年,百事尚无一成,却怎生起了男女之情?这不好!这可是不好之兆哪!”
笑白不管不顾,向姥姥细说自家打算,恳请姥姥作主,求得好姻缘荣归故里。
被笑白一直磨缠,姥姥执拗不过,开口招呼大家,说有事儿回去商量。
在宫中时,姥姥与想容低下头小声言语,征求她的意见。
想容看向笑白,笑白正用一双痴情的眼睛盯着她,无可奈何的点头。
此时,一旁的想美,突然心生失落,收敛笑容傻愣愣的低下头。
笑白把她们都瞧见,心念急切千转,连忙又开口求问姥姥,可不可以求得再给一个小姐姐。
姥姥见状,卜算此中发生的原始由末,心下百感口中叹气,只问笑白:“双姝可娶,但得定金,你能拿有多少?”
笑白闻之心喜,浑身上下急促摸索。可一阵子摸索后,只从身上搜出十多枚铜钱。这是从老家带来的十数枚铜钱,是爷爷奶奶送给他的祝福。他的脸涨红到脖子上,苦涩的说:“我的钱,就得这么多!”
姥姥着人将他的钱取在手中,她对铜钱子仔细打量,捏起一枚靠近鼻端,细心的闻一遍。
之后,她将钱交给陌离姐妹,并以唇语,对她们说别人听不到的话。
姐妹俩听完,互相点头,立即离宫外出。
笑白看见此事怪异,心中忐忑但不敢多话,狐疑的看着姥姥。
姥姥慢慢的站起身子,想美上去搀扶着。
姥姥和蔼的对想美说:“想美呀!你的痴情种,只怕,也已被笑白偷偷的吃了!此事,你可知道么?”
想美闻之错愕,继而脸色顿变,惊讶的问:“啊?”
笑白见她一脸懵逼,娇娇小小的样子充满了幽怨,不由得心下得意,窃笑的欢喜:“嘿嘿嘿!”
“想美!心莫慌矣!”姥姥安慰道,接下来解述想美的情种缘分由来。
“该死的小贼!”想美听完只觉得脑袋迷糊,犹如一碗糊浆的瞪着笑白:“怪不得我会日夜思念你!你想我又想姐姐,我恨你!”转身欲走。
姥姥安慰道:“阿美,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就好!莫恼莫忧一切皆有天意!”
继续转向笑白,板下脸说:“你只有十多枚铜子,这个定金……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笑白听得尴尬,不安的笑着问:“哪么?姥姥的意思,多少请说吧!只是我现在,并没有大钱!”
姥姥思索片刻,脸色沉着,向他严肃的说:“这样吧!你还是去元苏将军那里。
到了那里,让人带你上山,替我种植三千株新植的苗木,只当婚事的定金。
如果此事可以完成,那么,这两头婚事,就算是七七八八的成全,可以暂定下来。”
笑白听得此事并不困难,连声说好:“就只种三千棵树?成呀!求婚之事忒顺,好事不可多得!”
他的心里暗暗想道:“今天,看来姥姥赶上朽头老昏了!得趁她病拿她的命,打蛇随棍上,再顺便提一提柳纤纤?”
想到做到,他对姥姥又提出要求:“姥姥!柳纤纤尚无主,我心里爱她,可以将纤纤也一并嫁给我?”
“啊?”众多的人们听他说完此话,顿时惊讶一片,然后寂静一片,他们……全都惊得张口结舌。
想容气得玉脸生怒,火气冲天。想美气得眼看按捺不住扬手要揍人时,姥姥急使几个眼色,有人快步上去按住,方才阻止想美的脾气。
姥姥微愠的对笑白说:“笑白,怎么?你还真想把我仙岛的美仙子,全都给娶了回家不成?”
笑白见姥姥并不凶恶,贼鸮子姚浩天的话让他贪心,强着心挠着头,傻笑着说:“姥姥,不敢不敢!
拢共三个,就这三个!如今这世道,我也观察四方八野,百门生意行行都难做。
街头巷尾的生意凉爽,物以稀为贵,如是便多有买二送一的招数,以期风生转向。
我是想,在你这儿阴盛阳衰,性别都在一边倒。众多的妙龄仙女,怕想找个好男家,白白嫁人都很困难。
空守冷闺房,枉费大好的青春,姥姥,这不是在害人么?
所以,我多争幸福,再求一个美人归。姥姥你老人家仁和,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可以天齐!”
“风笑白,你混蛋!”想美的脸涨得很难看。可扭住她的人力气很大,她气呼呼的想骂人,嘴巴立即被人捂上。
哪知,姥姥听完笑白的话,板着的脸开始放松,对他郑重的答应:“好!你若能踏踏实实的种完三千株树,那么老身……答应你!”
而后吩咐笑白,先期努力下功夫,必须种足三千棵树,再来讨论嫁娶之事。
发话吩咐花家双株陪着他,一起前往元苏仙谷,在路遥将军处领命,择日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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