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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对年关的重视根深蒂固,有多久谁也说不清。只是一年结尾的日子里,人人都趁这个天释怀一年的不顺,或者继续这一年的开心。

宫城之内也是如此。

家宴上皇族亲贵满座,时而群饮,时而对敬,载歌载舞,笑声阵阵。

今年的宴会节目增加了不少,都明显透着齐人的风采,只是因破例邀请了魏国皇子独孤台,一是礼遇,不让人落下口实,说齐国小气。二是威慑,让魏人明白齐国都城繁华,物宝天华。

当然,今年的宴席中还有刚晋升为德妃的家弟。相丘本就一人,未成婚,加上受宠的德妃,如今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同。不过席间最让人感慨的却是齐雪,因卧病,家宴都无力参加。

“齐王陛下,豪是为求娶齐国雪公主而来,不知哪位才是公主本人呢?“独孤豪在酒过三巡后问道。

正在和德妃谈笑的陛下,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看独孤豪,又对着德妃用眼神指指下坐。

德妃机智,立即柔声笑了笑,逗趣道:“若他日王子能迎娶了雪公主,定会日日相见。“言外之意,他日不能迎娶雪公主,又何必相见。

独孤豪一惊,随即出声笑了笑,坚持道:“对对对……是我太着急了,公主芳容迟早都能见到。”

坐在独孤台对面斜方的是齐瑶,人在席间,心早就想离开。她从自己生病以后就没去看过齐雪,看看高坐的江皇后,还没有回宫的意思,此刻正是机会,随即给旁边的齐阳道了句:“我去看看烟花备好了没有。“就匆匆出去。

宫里红灯满挂,随风摇曳,星星点点。在加上整个皇城都弥漫着庆祝的奏乐,活泼欢悦。

齐雪一身白衣,不饰珠钗,坐在德圣宫一处挂满灯笼的寒塘边,靠着一根柱子,从上面打下的光斑驳地照在她素净的面孔上,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高空,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小年那一日听闻独孤豪求亲,心中抑郁寡欢,病情加重,痰盂见血。江皇后处罚了太医院一干人,心中知道大祸临头的孙太医,道出实情,结果反倒挨了板子。

他说的实情,原话是:“心律不齐,焦躁不安,如今面黄赢瘦,咳血犯晕都是不祥之兆,恐命不长久。“说出实话的孙太医心里清楚,再不说清楚,等那日出了事情,恐怕真要丢了性命。如今一顿板子算是彻底保住了他的命,不过江皇后让他守口如瓶。

齐雪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私下偷听到皇后和别人的谈话,这次也不例外。本想挡护江皇后责罚太医院的人,去求情,竟听到自己命不久矣。这该是何等的荒唐可笑。

第二日,齐雪病情就更加严重,吃饭喝水都不能自理,但还没到糊涂的那一步。

江皇后见状不得不相信孙太医的话,开始担心,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屏退所有的下人,趴在齐雪床边,拉着她的一只手,笑中带泪柔声安慰道:“雪儿,你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母后什么都答应你。“江皇后声音慢慢哽咽起来,“任你怎么和齐瑶那丫头出宫胡闹,我都不管了,只要你还健健康康的。“说完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母后!“齐雪心疼的唤着。江皇后对外人心狠手辣,在她面前依旧是慈祥柔情的一位母亲,和世间千万母亲一样,永远那般小心呵护她们的儿女。

“雪儿,你放心,独孤豪这次来求亲是你舅父安排,你舅父另有打算,肯定不会让你远嫁。还有,母后知道你心有所属,要不是今后有用的着太子的地方,我也不会视而不见,同意你表哥娶齐瑶那个贱丫头。只要你病好了,我和你舅父商量,不管什么太子,谁反对,都让你嫁入江家!”

齐雪咳了几声,脸挣的通红,闭了闭眼,缓了缓,但泪水还是从眼角一连串滚下。她咬了咬唇,脖子处试图穿肉而出的骨头,证明她多么想忍着不哭。

眼前这个爱她的母亲,平时再怎么可怕,地位怎么显赫,此刻全然没了痕迹,她悲伤的面容之下,也不过是一寻常妇人。

“公主,何不等烟火开始了再出来?“传来兰桂担心的声音拉回齐雪的沉思。见她嘴上这么说,倒也没有真让她回房的意思,还是不由自主把手里的暖氅给她披上,完了又憧憬的补充道:“既然有力气了,何不去参加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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