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没有任何犹疑。
只是一瞬间，他便读懂了顾景的意思。
怪雾和顾景看似已经不会再有交手，只是一旦进入湖底，到底会发生什么，完全无法预料。若是带上两个人，到时候必然麻烦。现在离去，是最好的办法。
“不要，我要跟师傅一起！”
周灵雨坚持道。
“也好。”
顾景微微沉吟。
以怪雾的速度，若是一回头去找两人。
他还真的很难办。
周灵雨跟着，或许更安全。
说完，他一手牵过周灵雨，向湖面走去。
“哇……！还好我上山的时候没穿高跟鞋……”
周灵雨跟着顾景一脚踏上水面，只觉得仿佛踏在玻璃上一般。
整个水面仿佛充斥着一股神奇的力量。
就算站在上面也平稳无比。
在上面不停走动，甚至还能发出一种踢踢踏踏的踏水声。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玄之又玄。
周灵雨一时心情大好，似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在上面踏来踏去。
如此奇幻的场景，她从来不曾想象过。
“小心一会掉下去，这湖水看起来深的很。”
顾景摇头一笑。
如今身在湖底，还是必须提防一些。
他希望怪雾动手，同时又不希望怪雾动手。
“有师傅在，我才不怕！”
周灵雨嘿嘿一笑，踩的更肆意了。
一时水花四溅。
两人渐行渐深，顺着漩涡通道不断向前延伸，恍如漫步海底水下世界。
踏水的声音顺着漩涡通道不停回响。
整个通道听起来足以数百米。
“师傅，昨天晚上那些……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看着像传说中的幽灵鬼怪……”周灵雨一想起来都后怕，“这片湖泊……不会是冥界地府的入口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那它们是什么。”周灵雨追问道。
“只是一种虫。”
“虫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景摇头，“有句话叫周天之内有五仙，天地神人鬼，亦有五虫，蠃鳞毛羽昆。说到底，虫只是古人对生物的划分，就算我们人类也在蠃虫之列。”
“这句话……？”
周灵雨听着有些熟悉。
她想了想，哼哼一声，道：“师傅你骗我，这句话出自西游记，我初中暑假的时候看过电视剧。还是如来佛祖说的，肯定是明代小说家自己胡乱编的……”
“谁告诉你是小说家编的。”
顾景笑了笑，又道：“这种说法最早出自大戴礼记，在很多典籍里都有出现，连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都引用过。只是随着科技进步，这些说法已经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不是西游记里来的啊？”
周灵雨脸上一抹错愕。
“这种说法古来有之，只是传到现代，只留下很少的一些细枝末节。例如现在还有很多地方把老虎叫大虫，把蛇叫长虫，其实都是从这里来的……”
顾景解释道。
“大虫？这个我倒听过。”周灵雨似有所悟，“我记得水浒里面好像有个女的叫什么母大虫，病大虫。不就是母老虎嘛，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母大虫确实是母老虎。”
顾景点了点头。
以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人会如此奇怪的去分类。
除了人类，甚至龙凤麒麟都在五虫之列。
毫无道理，毫无缘由。
只是近一个月来，他对这些事情早已改观。
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早在人类崇拜图腾之前，便有虫崇拜之说。例如那些远古的首领名字‘蚩’‘禹’都带着一些痕迹，还有‘蛮’，所谓蛮，其实就是以虫为伍……”
周灵雨一边走，一边听。
眼神之中莫名多了一丝崇拜。
只觉能够活上几百年的人就是不一样。
连对世界的理解都完全不同。
“这么说它们一直都在了？”
周灵雨隐隐有些后怕。
“你也不用太担心，一般这种低级虫对人类伤害很有限。昨天那些，也只是机缘巧合，进阶异变了而已。至于那些强大的远古异虫，应该只会存在传说之中……”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渐行渐深。
四周也越走越暗。
不远处，隐隐可以看见一座没有门的入口。
好似水晶龙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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