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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酒醉饭饱,舅舅高澄开始发言,三人抵六面,问仙童对青鸾有什么印象?对象处还是不处?仙童低着头,不知所措。问急了,仙童只好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青鸾是个好姑娘,可我…可我现在还不想谈对象,缓一缓再说吧!”

言词虽然委婉,可明显的就是拒绝,结果都一样。舅舅高澄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一言不发,闷闷地抽着一根烟。青鸾是哭着离开的。她幽怨地看了仙童一眼,捂着脸,步子有些凌乱,潸然而下的泪水在阳光下闪烁,就像一颗颗璀灿的夜明珠。

仙童拒绝了与青鸾的婚事,内心一直不安。既有伤心,又有惭愧。他知道高澄一定会挟私报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让仙童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有一天,恰好逢双,逢双是仙童到帅府升帐议事、点将练兵的日子。仙童身兼内务府总管和御林军统领二大要职,分身乏术,办公也分成了单双日。单日在内务府主事,双日在帅府点兵,忙得不可开交,两头兼顾。

仙童戴上头盔,披挂上马,在牙将们的簇拥下,正要出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公公模样的人,手执一柄拂尘,乘着一只飞槎,缓缓地从天空中降了下来,大喊:“大帅止步,玉皇大帝升殿议事,有事相召。”

来人仙童认得,是太白金星。他仙风道骨,白眉皓首,是天下有名的老好人,和事佬。

仙童只得勒转马头,跟着太白金星,在众牙将的簇拥下,策马向玉清宫驰去。天庭里的马高大,健壮,威风凛凛,兼具腾云驾雾的功能,是武将们南征北战的首选。这不,一根烟的功夫,就从仙童居住的三汊港,跑到了玉清宫。

玉清宫里人来人往,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都到得差不多了。仙童也和大家打着招呼,挤进百官堆里,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大家正在张望,突然,净鞭一声脆响,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在鼓乐的伴奏之下,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大殿,一一在龙椅内坐定。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驾到,百官朝拜!”值星宿大声赞礼。

大家行过跪拜之礼,值星官又趋前一步,高喊:“升朝!文武百官,各路神仙,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仙童正在踌躇,只见原内务府总管、现任金阙四辅之首的陈蕊,越众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丹墀之上,奏曰:“下官陈蕊,现任金阙四辅之首。下官参奏内务府总管、御林军统领许志安,他原本是凡间的一个小混混,无父无母,系一根千年藤蔓所生,名叫仙童。他假冐许志安之名,混入天庭,又骗得了玉皇大帝您的信任,徇私舞弊,窃居了高位,望玉皇大帝明察。”

“下官可以作证,陈首辅之言,句句属实,字字是真。”内务府副总管高澄也趁机跪倒,上本参奏。

“空口无凭,陈蕊,高澄,你们有何凭证?总不能冤枉了好人。”玉皇大帝十分威严地巡视了群臣一眼。

“下官证据确凿,有原告许志安和傲来国飞仙郡紫云谷土地可以作证,他们就候在殿外。”金阙四辅之首陈蕊声宏嗓大,振振有辞。

“宣许志安、傲来国飞仙郡紫云谷土地晋见。”值星宿又大声宣谕。

大殿内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大家都一齐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小安童和一个白发老翁,在侍役们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上殿来。小安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乍一看,与仙童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只是经过了人世间的烟火、历练,小安童形销骨立,精神萎靡,明显的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土地公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官,拄着拐棍,有些不知所措。

仙童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像从亿万米的高空一下子坠进了十八层的地狱。他的脑子就像喝酒喝断了片,一片空白。完了,完了,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一切都已付诸东流。仙童只觉得唇干舌躁,膝盖发软,双腿支撑不了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险些跌倒。

“你就是许志安?在玉清宫侍候过本皇?”玉皇大帝一拍龙案,不怒而威。

“小的就是。我奉命陪七仙女们游历人间,在比目湖,小的嘴馋,多吃了几个陈年的椰子,被椰子酒醉倒。一觉醒来,才发觉自己被脱得赤条条的,连腰牌、工卡都不见了。小的只得流落人间,当过小偷,做过乞丐,幸亏在一间破庙里,遇见了一个城隍,才在他的帮助下,千辛万苦返回了天庭。”说到伤心之处,许志安语不成调,泪光闪闪。

“许志安,不,仙童,你冒名顶替,欺君罔上。你可知罪?”玉皇大帝一拍龙椅,怒目而视。

“小的知罪,甘愿受罚。”仙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金阙四辅之首陈蕊乐得眉开眼笑,趁机落井下石,出班奏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仙童犯有欺君之罪,徇私舞弊,窃居高位,按律当贬下凡间,堕入畜道,永世不得超生。”

“是啊,是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内务府副总管高澄也趁机进谗,墙倒众人推。

“众爱卿言之有理,本皇宣布:撤去仙童内务府总管和御林军统领之职,贬入凡间我看就不必了,保留仙籍。”关键时刻,玉皇大帝还是顾念仙童的救命之恩。他环顾了一下左右,接着又说:“众爱卿,天庭目前还有什么职位空缺?”

“禀玉皇大帝,天河水文站还缺一个管事的。”太白金星出班奏道。

“好!那就将仙童贬入天河水文站,替朕监测环境,看管河妖。”玉皇大帝掀髯一笑,接着又说:“众爱卿,有事明天再议,退朝!”

天河水文站僻处在天河边的一个小村庄里。全站只有五个人,一个烧饭的老头,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剩下的二个员工,一个是天篷元帅的小姨子,一个是天波府知府的外甥,再加上站长仙童刚好五个。对外全称:天河环境水文监测管理站,实际上负有诸事报告、看管河妖的秘密使命。

仙童空降到天河水文站当了个小站长,把站里的老少爷们都高兴坏了,一个个笑逐颜开,奔走相告。说这下子天河水文站出名了,来了个大大的京官。诸位,这就相当于一个堂堂的副国级干部,下放到一个生产队当了个小队长。不轰动才怪呢?

走马上任之后,仙童立马勘察了天河河道,调阅了历年的水文环境监测资料,掌握了第一手情报。天河长四万八千六百公里,流经九大洲二十八个国家,滋润着对河两岸的村庄和万顷良田,是天庭里的第一大河流。

天河里有水族三百四十二种,龟鳖虾蟹,草青鲢鲤,是最常见的鱼种其中,龙的体形最最庞大,族群也最繁盛,与凡间里的龙族同根同种。天河里还有一种鱼,叫大鲵,能发出一种跟婴儿哭声类似的声音,叫起来十分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大鲵就是人间的娃娃鱼,亦名啼鱼,狗鱼。唐时,有一个神仙觉得好玩,天河里又没有,于是就带了几条养在水里。神仙们都叫它唐鲵。唐鲵在天河里无拘无束,沾了仙气,再加上天河水质肥沃,适合于唐鲵的生长、繁衍,于是族群越来越大。还有些头领修炼成半仙之体,可以幻化成人形,在三更半夜出来吞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功夫,时序就到了七月,仙童来水文站任职就已经三个多月了,再过二天,就是七月十五日乞巧节。乞巧节是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的日子,一年一度,看来,天河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站里的叔叔阿姨们早就嚷嚷,说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班,闲得心里长草,嘴里淡出个鸟来,不如趁七月十五放一天假,让大家去长点见识,看看热闹。仙童一想想也是,成天站在岸上,看着一天河的水发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人也会闷出病来。

假还没放,玉皇大帝就来了圣旨,说是要七月十五这天,来水文站看看。圣旨一出,满座尖叫。玉皇大帝要来水文站视察,就相当于总统要去某个街道检查工作,机会难得,那可是出头、长脸的机会。仙童感动得热泪盈眶,玉皇大帝要来,这就说明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自已在他的心目中,还有一点的份量。

七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仙童起了个大早,带领叔叔阿姨们把站里站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张灯结彩,洒水除尘。下午三点多钟左右,玉皇大帝乘着九龙玉辇来了,穿着随便,没带护卫。同来的还有王母娘娘,王母娘娘也跟玉皇大帝一样,一身便服,轻车简从。

玉皇大帝在站里站外简简单单地看了一遍,跟仙童和几个老员工握了个手,就在仙童的陪同下,说说笑笑,向天河边的鹊桥走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一群群铺天盖地的喜鹊,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衔着一根根的树枝,来来往往,叽叽喳喳,在天河上搭着鹊桥。

长这么大,仙童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喜鹊们就像经过了专业训练似的,有条不紊地在天河上堆砌着树枝。树枝的衔接首尾一致,环环相扣,仿佛经过了精确的计算。令人叹为观止。

下午四点多钟左右,鹊桥终于完工了,远远望去,如同长虹卧波横跨两岸。牛郎挑着两只箩筐,风尘仆仆地从人间赶来了。一只箩筐里坐着儿子小牛,一只箩筐里坐着女儿大喜。织女也放下了机杼,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桥上不停张望,黑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手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织女。他们也想看看,女婿牛郎过得怎么样?外甥女大喜长得漂不漂亮?像爹还是像娘?外甥小牛上学没有?识了多少字?读过多少文章?好歹也是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外公外婆不疼、不想的道理。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也是人哪!谁说神仙没有七情六欲?

仙童远远地跟在后面。就在这个时候,河面上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一只水怪挟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电光火石地跃出了水面,河水就像汹涌的钱塘潮波峰迭起,奔涌而来,鹊桥立马断成了几截。

不好!仙童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向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靠拢。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水怪泼喇喇地跃出了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向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扑了过来。欲知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性命如何?是什么水妖在天河里作怪?仙童又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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