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
罗为良神色变幻了无数次,终于缓过神来,强自道:“姚部堂乃是从二品高官,岂能和一介县令相提并论?”
“罗大人此言差矣。”
薛文誉风轻云淡的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官员,皆为陛下臣子,若因品级高就能忽视其过错,那律法对殿中诸位,岂不就如同一张废纸?”
罗为良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御座上的李徽,真是又惊又喜,他知道薛文誉能说会道,但却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敢剑指户部尚书!
“老臣昏聩,有失察之责,愿束身待罪,听从陛下发落。”
这时,姚颂终于出声了,他摘掉官帽,缓缓拜倒在大殿上。
他活了五十余年,亲眼见证过无数官员崛起、陨落。
没成想,临到晚年,却因几座矿山的归属,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本来,他还是可以负隅顽抗的。
失察的罪名可大可小,以姚颂的人望,肯定会有人为他求情。
李徽就是再厌恶他,也不好违背众意,最多给他个罚俸的处分。
刚才他一直沉默,就是在权衡利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放弃强夺矿山的计划。
这样双方皆大欢喜,此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姚颂终究是要脸面的人。
这次事件,定会被记录在史书上,若是他不做出决断,日后定要遗臭万年。
所以,他最终承认了自己的失察之罪。
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波三折,让李徽犹如坐上了云霄飞车。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大腿。
好疼,这不是在做梦!
李徽深呼了几口气,这才起身走下大殿,将姚颂拉了起来。
“姚爱卿虽有失察之责,却哪里用得着束身待罪,些许小儿之言,不用放在心上。”李徽情真意切的说道。
姚颂却缓缓摇头:“陛下,周文利事发后,陛下虽未曾怪罪,但老臣心中着实难安。
如今薛主事一番话,真是振聋发聩,老臣自觉无颜再统领户部,希望陛下准许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这……姚爱卿不妨再考虑考虑?”李徽劝道。
“老臣心意已决。”
李徽叹了口气,将官帽递给姚颂,道:“姚爱卿为国效力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朕实在难舍,既然你不愿再理这些俗务,那就回家写封辞呈递上来吧。”
“老臣……遵旨……”
姚颂对李徽下拜三次,最后挪动着步子朝殿外走去。
路过薛文誉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看了薛文誉半响,最终长叹一声:“后生可畏啊!”
薛文誉尴尬道:“姚部堂……一路顺风。”
等姚颂离去,李徽回到御案后,叹道:
“今日这件事,其实和朕也有关系,那矿山旁,是朕赐给薛文誉的田地,他觉得那几座山风光旖旎,就想买下来建个皇庄,作为朕寿诞之时的贺礼,直到前几日,才有人发现山上竟出产石炭,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前些日子,他就将地契献与朕了,日后,大伙不必再追究此事,朕会尽快让人将石炭开采出来,以解百姓燃眉之急。”
竟然还有后招!
殿中大臣集体黑了脸,这翁婿二人,真是无耻之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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