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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后,我倒并没有什么担心,只是有些事我还是吃不准,所以想跟你叨叨一下,我用脚想都能想到,这个时候你肯定在这里,而且,我也想看一下这位妹妹,不过好像,你,其实比我大是吧?”哇,这也告诉她了,于幼微心里叫道,她看向刘潼,见他仍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就自己回话:

“哈哈,看来你了解我多一些。”那郭夫人也笑:

“一点点,一点点,但是我就是觉得,你跟刘将军很配,哈哈,我就不多说了,回见。”不待于幼微反应,她就哈哈笑着走了。那刘潼见郭夫人走,也没有追去说什么送别的话,只是默默看着。如今又只剩下他俩了,于幼微还未开口,这次倒是刘潼先开始讲起来:

“这位郭夫人,我想你应该猜不到,她是郭子仪将军的儿子郭悟的夫人。”

“郭悟?”于幼微不禁皱眉,当初本着给博士刘的多提意见的精神,她可是连郭子仪的家谱都背过的,那郭悟应是郭子仪的第五子,虽无具体生卒时间,但怎么算,这一年,公元871年,他也应该九十多岁了,活不活着都很难说,怎么可能还会有如此年轻的老婆?刘潼笑:

“你真是个大麻烦,骗是骗不了的,你一定是觉出,从年龄上讲,他们不可能成为夫妻的,这里面确有渊源,咦,我怎么发现我越来越愿意给你讲故事了呢?你愿意听吗?”于幼微狡黠地笑:

“我怎么觉得现在你不讲,今晚都会睡不着觉呢?”两个人一起笑。刘潼不可节制地讲起来:从自己调任京兆少尹,来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青藤下的那家人,那时他还真不知道,他找的那个女孩就是年幼的鱼玄机,直到他们在长江边上相遇,从鱼玄机眉间的那颗泪型痣,才知是故人,是平康坊那贫困的小巷里,青藤树下那家洗衣妇的女儿,是李德裕苦苦寻找的转世的太和。此话头暂且不提,且说刘潼寻人不着,就去找自己的过命兄弟李哲叙旧,却在郭子仪府偶遇九王爷,听他讲述了自己与郭太皇太后的旧事,偏偏那一夜发生了天大的事,郭太皇太后去了,临去前将自己的义女小煜儿,托孤给九王爷,并告知此女孩知道那个惊天的秘密。李哲身负绝技,将郭太皇太后的遗言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宣宗皇帝的御案上,使宣宗皇帝得以召见九王爷,才有了后来的故事,宣宗皇帝同意九王爷来负责调查“破心疯”毒药的事情,御批刘潼、李哲还有小煜儿协同调查

九王爷见过宣宗皇帝的第二天早上,小煜儿回到了郭府,这让九王爷大喜过望,他赶紧让早已安排好的侍女,老妈子带小煜儿去自己的房间,去试穿早已照她的尺寸做好的一柜子的春夏秋冬各季的长衣、短衫。他更是迫不及待地让李哲去请刘潼过府来商讨进一步的计划。刘潼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好手中的事务赶了过来,适时小煜儿也梳洗完毕来到客厅,四个人碰头开了第一个小会。九王爷将面见圣上的过程及对话一一讲与大家,一时每个人各怀心思,低头默想。九王爷先打破了沉默:

“面见煜儿姐姐之前,我对刘将军讲到元和十年的那天早上,刑部侍郎裴度和宰相武元衡遇刺,武元衡当场殒命,裴度却因义仆王义以身相护,头上所戴毡帽挡住了关键性一刀而捡了一条命,是吧将军?”刘潼微笑:

“王爷当时讲的那么精彩,我真是听得入迷,不想李兄弟带来了来自宫里的不祥的消息,我们就急急陪王爷入宫去了,近日一闲下来,还常常想起王爷的讲述。”九王爷略沉思后说:

“其实,那时一切才刚刚开始。因为有太多疑问,而我又不能进后宫去见煜儿姐姐,只好打着探伤的幌子去了裴府,那已是三日后,圣上感怀武元衡和裴度两个朝廷大员一死一伤,就下旨任裴度为宰相。见到裴宰辅,想不到他是那么热情,在病床上还对我嘘寒问暖,聊了一会才知,他这次能够逢凶化吉,还是要感谢郭贵妃我那煜儿姐姐,我急问为何,才知,出事的那天一大早,一位宫中的侍女敲开了裴府的大门,自称是后宫郭贵妃的贴身侍女,名叫墨兰,受贵妃之命,来送一顶毡帽,要裴度上早朝时一定要戴着,要知道当时已是初夏,天气已显炎热,戴那么一顶厚厚的且样式怪怪的毡帽,一定会被别人当做笑料。但前来的侍女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裴度也搞不清其中原委,也就戴着骑马上朝了,不想,正是那顶怪怪的毡帽,最终救了他的命。这几日,裴度正想着如何去谢郭贵妃,却又不敢大声张,毕竟此事的幕后牵扯太多,为什么贵妃会提前来送一顶毡帽?她对此次暗杀知道多少内情?她是不是与暗杀者有关联?此时绝不能传出去,否则只会对贵妃不利。现在好了,我作为郭府之人,裴宰辅认为我不是外人,定要把感谢的口信带给贵妃。其实,我又怎么可能见到贵妃呢。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意识到,裴宰辅提到的那个贵妃的侍女墨兰,之前在哪里听到过,是了,那晚是从王守澄嘴里听到的,他说他在贵妃处按有眼线,那眼线就叫墨兰。

想到这,我有些急得发疯,那王守澄是什么人,他的眼线是会置人于死地的,况且他是那么恨贵妃,那么煜儿姐姐随时有生命危险啊,可我又不能见到她,如何才能提醒她呢?还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正昏昏沉沉在马车的颠簸中欲睡去时,忽然马车被勒停,我被猛地甩到前车厢壁上,惊出一身汗,立刻清醒了,拉开车帘刚想发问,一个人忽然推我跌回座位,自己上了马车,坐到了我的对面,未等我看清来人,就听对方用低沉却很严厉的声音命令道,让车夫马上走。直觉并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虽然看不清对面的这个包括头脸都裹在一件黑色斗篷里的人,我不加思索地对车夫叫道,接着走吧。车夫喏了一声,驾马前行。我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摘掉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年轻姣好的脸,竟然是一个女人,她友好地冲我笑笑,

打扰王爷了。

你认识我?

郭贵妃经常提到您。

郭贵妃?煜儿姐姐?

对,她说您是这样叫她的。我心里一阵温暖,原来煜儿姐姐并没有忘记我,刚想问此人姐姐近来可好,不想对方已换了一副严肃地可怕的表情说,

贵妃让我转告你,像前两天晚上那样的举动不可再有了,先不说你自己的安全不能保证,还有可能给家族带来危险。我不禁一愣,问,

姐姐怎么知道的?那女人递过来一个香囊,我接过一看,上面手绣的静字刺痛了我的眼,这香囊可不就是我随身携挂的物品吗?一定是那晚我不小心遗落的。那女人淡淡地说,

第二天天不亮,贵妃让我返回湖边,仔细搜寻了一遍,就找到了这个香囊,这幸亏是咱们这边发现的,要是李逢吉那只老狐狸赶在咱们之前发现,他一定会闻着味儿找到你的,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我连连点头发誓,以后再也不搅到局里来,她笑了笑就要离开,我又赶紧把裴度带好的事说了,她表示会带给贵妃。我又一把拉住了她,急急地说,

贵妃身边有一个王守澄的眼线,一定要提醒她注意防范。那女人立刻回身,

谁?

墨兰。

哦,我就是。我眼神收缩,手脚发凉,偏那女人笑道,

不必害怕,我之前还真是王守澄派到贵妃身边的眼线,但在贵妃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后,贵妃的为人处世感动了我,她的光明磊落跟王守澄的狡诈猥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想王守澄这辈子作对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我送到了贵妃的身边。我惊异地看着她,她已换了一脸的决绝,

今生今世,我生是贵妃的人,死是贵妃的鬼。我喃喃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煜儿姐姐身边有你这样忠心而又干练的人相守相护,还有谁能伤害到她

你错了!那女人打断我的话,

能伤害到贵妃,甚至时时刻刻都想伤害她的人大有人在,我们每走一步都如赴薄冰,步履维艰。我刚想在说些什么,她已跳下马车走了。”几个人稍稍沉默,小煜儿开口说,

“我那时还没有到她的身边,只是听墨兰姑姑讲,她独自一人面对着变幻如云的局面,虽然当时并不知道,她面对的是一个毫无规律可言的庞大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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