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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潼,何许人也?官宦之后,少年进士,累官祠部郎中。因偶遇宰府李德裕其实那时李宰府已被授予司空之职,我们可以称他李司空并所幸救其性命,两人成为忘年之交。在李德裕的帮助下,刘潼得以发挥自己的才干,为河湟反叛之地的收复立下汗马功劳。随后数次出现的军机状况,刘潼都解决的很漂亮,这无形中使留在军需使的位置上的刘潼得以被朝廷重视。

在马上来到的改朝换代中,李德裕被有着超强个人能力,力挽狂澜的唐宣宗所不啻,宣宗继位不到一月,武宗还未下葬,就出李德裕为荆南节度使同平章事。武宗下葬后,李德裕调任东都留守,但平章事立刻被解除了。847年冬,又由于前朝的吴湘冤案被重新审理,李德裕再被贬潮州司马。849年秋,李德裕再贬为崖州司户。如此三贬,终致老人于850年冬卒于崖州。所幸刘潼并没有受其影响,一路走得很顺,先是奉令返都出任了京兆少尹。其时,赶上山南有大股的农民造反,朝廷立命刘潼前往招抚。同行官员故意拖沓,延后,最后人都不知去了哪里。刘潼只身前往反者驻地,高呼:

“皇上有命,要赦免尔等大罪。”这一次刘潼又一次得到了天助,所反农民人数众多,但大都是为人所使,甚至不明就里,偏他到那日,那别有用心的反叛首领不在,刘潼再无迟疑,当着众人的面,陈述厉害,善言安抚,当场就感动得反民们流着眼泪向他磕头,屡谢再生之德,并迅速散去。一次大规模的农民反叛运动就这样还未蔓延就被刘潼湮灭于萌芽状态。刘潼在朝中的名声如日中天。

刘潼颇有些小得意地回顾着这近年来的平稳仕途,不觉已经走出平康坊的坊门,已经可以看见东市的坊门了,一个高个子的老人忽然从刘潼的眼前擦身而过,多少惊了一下他,但见那已走过去的老人回身冲他歉意地笑了一下,就走远了。明晃晃的日光下,刘潼有些神情恍惚,那人,真像李公!他的心头一紧,想起去年秋天,忽然接到李公从崖州托人捎来的一封密信,信里讲述了一件令他大吃一惊的旧事,843年,在李公的努力下,唐军大败回纥,抢回了在回纥23年的和亲公主太和公主,刘潼知道此公主回到长安后不久就去世了,因为不曾见过公主华容,亦不曾有过交集,所以就连惋惜之情也很勉强,似乎那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不想那公主竟与李公有了儿女之情,又因李公而死,李公一直悔恨至极,且思念无度。公主去世的第二年,竟做梦梦到了公主泪水涟涟地跟他做别:

“吾要去了,如想我,长安城,平康里,紫藤树下,你落下的泪,不会干。”这几个字,李公清清楚楚地记着醒了过来,一记就是七年,最初在京城里,李公还常去平康里寻找,但是什么也没有寻到,后来去了潮州、崖州之后,越走离长安,离平康里越远,现在他因为病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怕再也回不到故里了,此事无人能托,只有刘潼,是他无比信任的人,如果有机会,请刘潼务必去平康里帮他寻找一下。这是一份无法回绝的深情嘱托,刘潼一直记挂在心上,不想刚一入冬,就传来了李公已卒于崖州任上的噩耗,刘潼痛心疾首,竟然想答复李公“自己一定会前去寻找”的机会也没有了。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认为“亡人托梦”是无稽之谈,刘潼可是从来都相信的,因为他就因被托梦完成过几件大事。所以,他会在今年初春,还未到紫藤开花的季节,但会有早开的紫藤花之时就跑去平康坊寻找,一定会有谁在那里,告诉他,李公魂牵梦萦的太和公主在哪里

来到了东市的坊门口,眼见得门前刚刚还聚集着的三三两两的等待入市的男女老幼,如今眨摸眼的功夫都散入了各个已经落下门板的店铺里。熙攘的人群似乎都有明确的目标,花枝招展的娘子们都进了绸缎衣帽肆、珠宝首饰行、胭脂花粉铺挑选心仪的“秘密武器”偶有头上簪花的郎君们都迫不及待地直奔骡马行、刀枪库、鞍辔店。当然举子秀才们更多的是进坟典即伏羲、神农、黄帝之书书肆。搁不住还有大量的农夫挑着果菜米麦进市卖掉,再买走自家需要的铁锄陶碗急着做生意的商人也得拿着钱票小跑着去柜坊存入取出如此一来,可以想象东市有多热闹!没有什么目的,纯属经过的刘潼被眼前的生机勃勃的场面激起了快乐的心情,他忽然感觉肚子饿啦,左右一看,南墙根下的小吃店也开始做生意了:灶下柴火明亮温暖地跳跃着,赤膊的胡人师傅梆梆地打着烧饼,蒸笼里的白气儿热腾腾地往上冒,刚出炉的芝麻胡饼金黄酥亮,又香又脆。已有性急的客人早已买到了手,举着那带馅儿的蒸饼大口地咬食,也不顾晶亮的油汤儿顺嘴直流。面前摆着的那大碗的软面片馎饦汤上面飘着红红的辣椒油,旁边的桌上摆着伸手可以够着的醋瓶子,浇上一点,又酸又辣,绝对的开胃看的个刘潼感觉嘴里的口水都要冒出来了,不得不先往下咽一口。他快步走到一张桌子前坐定,就有一个身着胡服的小伙子笑盈盈地过来问他要点什么,他充满憧憬地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吃客,蒸饼和胡饼都要了一些,当然也要了一碗软面片馎饦汤。

在焦急地等待上食物时,刘潼饶有兴趣地观望着这条热闹的集市。这时,一个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那个小姑娘虽然身着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布料的颜色,但是却洗的干干净净,白净的小脸上那双大眼睛顾盼生风,有些凌乱的刘海下,眉心正中,还很应景儿地贴了一个花钿,只是人家的花钿或如梅花,或如云朵,刘潼甚至也见过什么小鸟,小鱼,小蝴蝶形,只要是漂亮的小东西都能拿来做花钿造型,偏偏这个小姑娘的额妆是一个长椭圆形,很乖乖的样子,像极了一滴眼泪,平日里的刘潼就很喜欢看美女,尤其是会打扮的美女,但只是喜欢看,绝少动心,当然除了唉,不想不想,刘潼晃了晃自己圆圆的脑袋,好像这样晃,就能把那些悲伤的念头一下子就晃跑了一样。且看那小姑娘,手里抱着一个不小的盆,盆里还装着几块什么,应该是肥皂之类的吧,重量应该不轻,可是仍然挡不住小姑娘兴奋地心情,看来平常很少有机会出来逛大街吧,边蹦跳着边东张西望。她一定是也注意到了这边这位一直盯着她看的年轻男子,要是换成别的女孩,一定会立刻别过脸去,一脸的羞涩,就是还想再看对方也会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来看,不想这个小姑娘,不禁没有转脸,还大大方方地冲刘潼露齿一笑,虽年龄尚小,稚气未脱,却是别有一种风情。刘潼不禁看的呆了,更有趣的是,那女孩端着盆子径直冲他走了过来,大剌剌地把盆子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放,夸张地喘了口气说:

“哇,这木盆子太重了,我一路走过来,差点把膀子累脱了。”近前来看,刘潼惊讶的发现,这小姑娘白嫩嫩的额头上那个花钿妆,其实不是画或贴上去的,那是一颗红痣,泪滴状的红痣这让刘潼对此女孩立刻生出些许的怜爱,他不禁笑了,看着她没有说话,想看她下一步会怎么搭讪。谁知这个小姑娘直截了当的说:

“你要了这么多饼啊,一定吃不完,所幸你给我两块,我母亲还在家里等我,一定也饿的不行了。”这话就好像是命令,刘潼回头,看见蒸饼和胡饼都已端了出来放到了自己面前,刘潼就扬手,作势想让那个胡人小伙子拿点纸或什么来包饼,鬼精鬼精的小姑娘摆手说:

“不用了,我来吧。”就顺手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在桌上铺开,把那胡饼拿了起来,放入手帕包了起来,放入盆中,就好像在自家餐桌上取吃食,没有半点的不适。她端起了盆,对仍微笑地望着自己的刘潼来了一句:

“算我欠你的,以后会还。”就头也不回地蹦跳着扬长而去。望着这个小姑娘的背影,刘潼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么就拿走了?转念一想,也是,恐怕自己还真吃不完,拿走就拿走吧。回过神,他迅速地把蒸饼和面片汤风卷残云地吞入了肚里,确实饱了。结账时,看到那个穿胡服的小伙子对着自己偷笑,他不禁问:

“那个小姑娘,经常给这里的食客要东西吃吗?”小伙子笑着说:

“从来不要,这孩子的父亲已经去世,她母亲就靠给平康坊那些青楼娼家做些针线和浆洗的活,来勉强维持母女俩的生活。”

“那她为什么会要我的饼呢?”小伙子笑:

“也许,他认为你不是外人吧。”

“不是外人?”刘潼重复了一下小伙子的话,不仅哈哈大笑:

“是了,不是外人。她说以后会还我的,看来我们还有相见的缘分,那时,我一定要向她讨要饼钱。”

吃饱喝足,刘潼来到旁边的一个酒肆,站在店门边的老板看见他过来,赶紧笑脸迎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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