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面露鄙弃，骂道：“谁是你婶儿？少跟我套近乎！不是让你别再缠着我家狗子么？不识好歹的狗东西，逼急了我天天堵你门口骂你！”
李狗子冲出来，推了妇人一下道：“以后你再骂石头哥，别怪我跟你翻脸！”
妇人被他推得退了一步，先是愣了愣神，这才骂道：“小混蛋，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早知这样，当初就该把你扔到山里喂狼！”
李青石皱眉道：“狗子，干什么呢？好好说话。”
妇人扭头冲他骂道：“小野种，我们家的事你少插嘴！要不是老跟你待一块，狗子能变成这样？”抓住李狗子一只胳膊道：“跟我走！”
李狗子用力挣了挣，没挣脱。他才九岁，身板又瘦，拗不过妇人。
妇人拖着李狗子往外走，李狗子对妇人拳打脚踢，叫道：“你松手，我自己会走！”
妇人放开他，李狗子冷着脸道：“你找我干啥？”
妇人道：“你不是说冯先生病了么？跟我去看看他！”
李狗子脚下停了停，冷笑一声。
妇人看了他一眼道：“哼唧什么？跟你说多少遍才能记住？那小野种有什么好，非要跟他玩？”
李狗子道：“你知道个屁！”
妇人朝他屁股踹了一脚，骂道：“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容易么？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当初就该把你扔到山里去！”
李狗子不说话了，沉默一阵才小声说道：“你早该把我弄死，也就不会耽误你再嫁人了。”
妇人愣了愣，又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却没再骂他。
李青石听着母子两人的吵骂声去远，对黑丫道：“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小丫头小心翼翼看着他道：“石头哥，狗子哥他娘那么骂你，你生不生气？”
李青石摇头道：“不生气。”
小丫头仍旧小心翼翼：“真的？”
李青石被她模样逗乐，揪了揪她小辫子笑道：“真的，石头哥从来不骗你。”
小丫头眉开眼笑道：“那就好。”
李青石道：“你这小丫头又瞎琢磨什么呢？”
黑丫想了想道：“我觉得狗子哥他娘骂你，狗子哥肯定不好受，要是你生气了，狗子哥就更不好受了。”
李青石逗她道：“那要是我跟她骂起来了呢？”
小丫头笑道：“不会的，石头哥才不会那么做。”
李青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又说道：“你不生气最好，她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你不理她，狗子哥也不理她，她就没办法了，是不是？”
李青石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
黑丫说道：“那我先走了，下午再来找你玩。”
李青石点点头。小丫头往外跑去，跑到院子门口时又停下来，回身问道：“石头哥，我爹跟我娘有没有背着我骂过你？”
李青石笑着摇摇头，小丫头说道：“那就好，他们要是敢骂你，我就咬他们。”说完一阵风般跑远了。
李青石望着院子门口那边自言自语道：“以后你们就不会夹在中间难受了。”
李青石回到屋里坐了会，又舀了些凉水喝了，对灰毛土狗道：“老灰，走，去老刘那一趟，以后就把你交给他照顾了。”
老灰懒洋洋跟着李青石出了门。
李青石想，如果他真能跟陈有鹿换了命，估摸着王元甲他们就不会再对付老灰了。
说起来老灰活的年头不少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老刘瘦归瘦，身子骨倒还硬朗，应该不会死在老灰前面。
这样的话，老灰到死都有人照顾，死了也有人埋。
可老刘怎么办？
孤孤单单一个老头儿，死了谁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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