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混迹人间已有百年,在人类手中吃过不少亏,自然不喜欢他们。气得伤口又撕裂开了,她龇牙皱眉,该死的老道士,符水倒是厉害。
至于李章,他跑了没几步,便遇上了闻风而来的另一批乞丐们。他刚刚停下脚步,左右便皆是身世可怜的乞讨者。
“行行好……”
这样的乞求语,络绎不绝。甚至有人直接来扒他的衣服,想抢钱。
李章被包围着,瞧见蓬头垢面的人们饿狼似的眼神,长叹了声气,打算把剩下的钱都拿出来。
这时,有辆罗黄珠蹙背座的步撵,被四人抬着经过,有几个妙龄女子提着红纱贴金烛笼跟随着。
经过吵吵嚷嚷的乞丐群时,椅驾里的人掀起了围住的皖南月白纱,露出一只白玉似的手,随意地抛了颗圆珍珠。
这颗珍珠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乞丐们一哄而上。椅驾里的人,隐约插着金凤步摇,金丝穗子轻微晃荡,她懒懒地说:“对于这些个缠人的下贱胚子们,公子不必客气,直接乱棍打死都不打紧。”
语毕,轿夫抬着她,平平稳稳地走远了。
大批的乞丐蜂拥而至,被家丁驱赶殴打,却坚持要一路跟着她,转换了纠缠对象。
李章内心五味杂陈,这就是真实的清朝,真实的封建奴隶社会,人命……唉。
他掏出荷包,拿了几十枚铜钱,对剩余的乞丐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逼无奈,这些钱拿去分了,买点吃食吧。”说完,按照年纪、体弱等情况,递去了不同数额的钱。
乞丐们心满意足的散开了,一句感谢也没有,大概是习惯了被施加恩惠,把乞讨看成了工作,反而失去了感恩的心思。只有几个乞讨的小孩子,冲李章甜甜一笑,就跑去缠着其他路人。
虽然虚弱,安宁不忘嘲笑地说:“看吧,这就是自私的人类。”喝完水一转眼就忘记了挖井人,把善良看成了软弱可欺,哼。
看出她对世界的误解很深,李章无奈地笑了笑,坚定了让她改变的主意。他迈开了步子,左顾右盼,寻找医馆:“反正……我只求心安,不求赞扬。你伤口不疼了吗?”
饕餮缩回了脑袋,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继续睡去。她才没这么笨,有免费的人力马车使用,怎么还会下地走路呢?
回春堂医馆,烫金的三个大字烙在红匾额上。经历了昨天炮火的洗礼,作为江城最大的医馆,回春堂挤满了受伤生病的患者,苦涩的药味与嘈杂嚷嚷声,混在一起。
药柜旁的学徒,称量抓药,碾药磨粉,忙得手脚酸痛。但是病人还是不断的蜂拥而至,挤挤攘攘地喊:“我的药!别推我!”
一场小型的战争,让整个江城疲惫不堪、人心惶惶。
李章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愣了片刻,便拉住一个经过的学徒:“小哥,请问你们店里还有止血散吗?”他不打算眼巴巴的等下去,只见那忙得晕头转向的学徒指了指价位牌子止血散,五两白银。
这么贵,相当于一千五百块人民币,和在美国看病的价位有得一拼。
李章摸了摸空瘪的荷包,他只剩下几十文铜板了,连半瓶药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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