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韬先对李克宁拱了拱手,“惭愧惭愧,”又转头向李存绍,也是抱一抱手,“小太保天资聪慧,弓马娴熟,如今更是多了稳重,长久必是大才。有机会教导晋王诸位郎君乃我幸事。”
“那就请郭判官不吝赐教了。”李存绍又向郭崇韬拜道。
“既然如此,就有劳郭判官了。我等还要商量些要事。存绍就先下去吧。”
“是,叔父。”
李存绍正要下去,之前就一支没吭声的张承业却开了口:“也没什么可回避的,小太保就留下来一起听听吧。”
在场其余三人都是一愣,李存绍抬头看了眼李克宁。李克宁目光凝着,看到李存绍朝自己看过来,微微一笑“那也好,你迟早也要管着这些,坐吧。”
李存绍这才在左侧下手坐了。
清了清嗓子,郭崇韬首先说话了。“河东诸地的秋粮上个月就运进了府城,此次出师若是一个月两个月还好,若是再长些恐怕粮草就后继乏力了。”
李克宁沉头思索一番,道:“兄长此番出师,仍是为了解兖郓之围,八月在洹河吃了大亏,”说着瞧了李存绍一眼,“此次必然要对魏博施以报复,还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依我看此番出师恐怕是场久战。”
郭崇韬点了点头接话道:“不过依晋王用兵,必然多私下劫掠以补给粮草,若是能在魏博就地取粮,倒也能多支持些日子。再之后,恐怕就要叫刘仁恭调幽州粮以济大军所用了。”
“嗯郭判官说的不错,回头就给刘仁恭去信,叫他早做准备。”李克宁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一个书办。“是。”
郭崇韬接着道,“然后据草场司官禀报,说云州一带鞑靼人常四下抢占草场,不时还四处劫掠商贾,为祸不小。”
“亏我兄长与他们交好,可那些鞑靼人何时消停过?年年如此,只要勿杀边关将士,攻我城池,就随他去吧。”
“若是任由其肆意南下侵犯,恐怕长此以往并非好事。这些年下来,其所掠者甚众,边地百姓亦是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李克宁摸着胡子思索一番,道:“那依郭判官所言,该当如何?”
“鞑靼诸部散作一团,各部落如今也像中原般连年征战,除去东北边契丹势力极盛外,其余皆远不如河东一镇。河东以北的鞑靼是阴山一部,和晋王乃是旧识。我认为可以以晋王之名,给其首领去书一篇,阐明利害,叫其约束所部,以申两家向来修好之义。”
“好,那就依郭判官之言去办。”
郭崇韬正要接着说话,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得的张承业又抬起了头。
“小太保如何看这件事?”
一直默默听着的李存绍一怔,作为后世修行的公务员,他并不觉得处理这些事很难,无外乎要麻烦些罢了。因此本来只是想蒙混听一听就过去的他,此时却不得不说话了。
三人都看向自己,李存绍低头思索一番,道:“我觉得,可派些边城守将,带领些轻骑在边界巡防。鞑靼人往往也非蓄意而下,不过是习性使然,习惯逐水草而居,因此冒犯我境内。若有轻骑巡防,可申明边界,若有跨界,则进行驱赶。至于那些劫掠商贾之盗,可以定期清剿,以安代北民心。”
“郭判官觉得如何?”李克宁问。
“下官觉得,小太保之言不无道理。”郭崇韬边说边看着李存绍,目光中带着一抹亮色。张承业也嘴角勾起笑着。
“若是依你所言,恼了那鞑靼部落,引兵来攻将如何?”李克宁却接着对李存绍发问。
“回叔父,那些鞑靼人想来也非首领授意,不过是有利可图而已。对其施以惩戒,以示河东威严,足以令其今后望之却步。”
“存绍有些想法,但还是稚嫩。那鞑靼部知晓我大军尽出,若是再在边界挑衅,其部必然齐聚而南下,到时候又无兵力应对,岂不大丢颜面?北地为祸岂不更重?恩威并施才是治道。”李克宁笑了笑。
李存绍有些惊讶,不得不说自己倒是有些小瞧了这位叔父。李克用一直在外用兵,若没有这位叔父在河东操持,恐怕这十多年来河东基业早就被李克用败光了。
于是这次出于真心地向李克宁拜下,“多谢叔父赐教,是孩儿愚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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