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青中泛着紫的丛林,到处生长着奇怪的植物,飘着终年不散的灰色雾气。越往里走,脚下就越潮湿,天上就越昏暗。最后枝叶完全遮蔽了天空。
有橙色毛茸茸的松鼠从树上窜过。它好奇的眨眨眼,对上一对狭长又多情的眼睛。
仿佛咧嘴一笑,从那双尖巧的嘴中便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在男人头顶的一根最长的树枝上停下。
“段大人回来了。吱。”
男人停了步,未理会衣摆已于行走间染了的黏膩,抬头看向那团小东西:“小玉可有乖乖的?”
他狭长的眼睛带着笑,语气温柔。
那被唤作小玉的小松鼠从树上跳下来,正落在男人肩上,伸了小软舌在男人脸上轻舔,发出惬意的吱吱的声音。
“很乖,很乖。”小玉说。
声音带着童音,仿佛一个三四岁的孩童。
段墨把它从肩上拿下来抱在怀里向前走去。
前方的路越来越泥泞,光线似乎也在繁厚的枝叶中茫然无力,再透不进半点。
一片漆黑。
男人轻笑一声,小玉就在这声低沉中脱离了怀抱向外扑去。
四周骤然亮起来。无数的萤火虫伏在那立地生根的参天大树的枝干上,像是一层流光溢彩的保护衣。
小玉站在一个树窝里,向段墨挥挥爪子仿若告别,他的语气充满不舍:“再见,段大人。”
看着那团毛茸茸隐进了树洞,段墨才在那段用生命铺就的明亮中,继续前行。
“主上,臣回来了。”
红衣的男人未理会,拿了一副画卷在细细观赏,仿佛已进入了虚空状态。
段墨又轻咳一声,挥了袖,晶莹的黑色地石上便躺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妙龄少女来。
只是此时的秫秫与苗苗早已不复当初的明艳,他们身上沾满了血迹,连嘴角也溢出暗红。
泣血的红衣动了动,使得上面用金线勾成的雪莲花纹也像是活了一般。
那张冷峻的脸立时布满阴霾,轻声斥道:“收回去。”
仿佛下首躺着的奄奄一息地两人是一团烂泥。
段墨心里哀叹一声,面上敬意却不减。又把两人挥袖收了。才又站定低了头等人回话。
红衣的男人收了神情,转化为平淡。他轻轻合了画卷又站起来,一头银色长发便垂到脚腕处。遮了挺拔的背。
把画卷放进书架上的暗格里,才回身看向下首的人。
“你伤了她们?”
“不是。臣行到人间时,她们已是这般。”
“何人所伤?”
段墨想了想那顶斗笠上的薄纱,答到:“一人界少年。”
上首的男人眯了眼,又坐在了殿中央的软榻上:“人界?”
“是。”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跑到人界去丢人现眼。”那双暗色的眼睛里现出嘲讽之色。
段墨不语。
“那少年是何来历?”红衣男子又问。
“臣不知。”段墨浅皱了眉,“身着白衣,戴一斗笠。臣连此人的脸都没看到。而且……”
“而且什么?”
“臣无法辨识此人身上所属灵气,更难以探测其修为。所以,并未出手。”
“有什么好出手的。”红衣男人嗤笑一声,向软榻上躺去,前面的里衣随着动作敞开,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胸膛:“让这两个东西吃点苦头,让她们那爹好好知道知道,以后该怎样管教女儿。”
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笑起来。
“主上何事所喜?”能让这位笑出声的,段墨有点害怕。
终的,红衣男人收了笑,向下首的人瞥了一眼。道:“乱发情的东西,跑到人界去寻男人。倒真是该为那老匹夫可喜可贺,生了两个如此厚颜无耻的好女儿来。呵。”
段墨:“……!”
“等那老匹夫回来了,给他送几个容貌上好的去。未来女婿……可要让他好好挑挑。”上下滚动的喉结于清冷的光线中说不出的诱惑。
“……是。”自己家这位真的不是能惹得起的。段墨滴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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