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传召唐鸥儿侍寝这事,还真不是皇后想得那样,什么解馋不解馋的。他是纯粹地赞赏这个披芳阁唐氏,无关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这女子聪慧了得。他们素未谋面,竟然联手把唐雀儿的事,办得如此顺利,还真是默契,默契得让人好奇。
到底这披芳阁唐氏是怎样一个人。
唐鸥儿侍寝的地方选在了紫霄宝殿的暖阁里。光武帝不爱宿在有外人气息的地方,所以他既不爱去后妃那里过夜,更不爱把人招到山溪堂。从来都是叫太监把人先领到紫霄宝殿那边,等他伏案工作之后,再乘轿舆过去。
平日里倒没什么,可今日天公不作美。天刚黑透,便下起雨来,开始淅淅沥沥的,窗户大开,凉风习习十分舒服,不到一个时辰,便大雨如注。
顾臣进来回禀:披芳阁唐美人已经候在紫霄宝殿。
这是来询问光武帝是否还要过去的意思。如果不是下大雨,光武帝倒真想会会唐氏,可偏偏不凑巧,他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
“先叫这个唐氏候着,去把唐雀儿唤来侍墨。”
顾臣心里明镜一样,今天唐雀儿才在山溪堂后罩房安置下来,还没安排她当值,这会叫她来,哪里是来研磨,耳鬓厮磨才是真的。
不一会功夫,夏姑姑就领着唐雀儿匆匆赶到,顾臣上下打量唐雀儿,一身灰白色褙子及膝,腰间扎了条墨绿色束带,头顶用银绿丝绾了高髻,小小耳垂上挂了一副墨绿小玉石的耳坠子,美丽高洁。
明明山溪堂里的大宫女都是这副打扮,偏偏唐雀儿看着就和旁人不一样,美出新意,让人移不开眼。
夏姑姑从身后宫女手上接过托盘茶盏交到唐雀儿手上,催促她进去。
顾臣一拦:“且问姑娘,可会研墨?”
说是来研墨的,研得好坏不重要,意思意思的本事总要有吧。哪知道唐雀儿懵懂摇头。
“那……姑娘可识得字。”
唐雀儿更黯然。
顾臣和夏姑姑都是无奈一笑,便放了唐雀儿进去。
看着唐雀儿背影款款从门口暗处,步入辉煌书案前,大门缓缓合拢。
夏姑姑对顾臣笑道:“顾总管多虑了,这会不会的有什么关系呢。”
顾臣自嘲一笑:“也是,这位唐姑娘自有她的好处。”
夏姑姑心下暗想:就凭这位的容貌,别说现在只靠卖乖撒娇就能获宠,就是一辈子不长进,不识字,那也不是傻的,他们当奴才的可不是瞎操心,没准今晚笨笨的,皇上觉得稀罕得不了。
光武帝只是私生活放荡,做事,其实十分严谨,严格来说,也是一个勤勉的君王。如果不是刚刚登基时杀了很多人,他的风评也不至于传来传去,让人隐约觉得是个叵测的阴谋家。
每晚,光武帝都有练字的习惯,这是难得让他心静的时刻,借着窗外大雨,室内烛火明亮,更衬得书案上像一块净土。
唐雀儿进来的时候他知道,可什么时候放下的茶,什么时候垂手立在书案前的,以敖是收了笔势才意识到,人来了。
他抬头借着黄灿灿的灯火,看到唐雀儿脸庞稚嫩,五官却凹凸挺立,雪白的脸蛋粉红似有光泽,像个可口的果子。以敖顿时有点口干舌燥。
落笔,喝了一口唐雀儿奉上的温茶,以敖问道:“可会研墨。”
刚刚在门外就知道要研墨了,唐雀儿不会也不敢装会,如实承认愚钝。以敖倒也不太在意,“伺候别人的活你要好好学。”
“是。”
以敖可不爱让自己遭罪。
不过,既然是个小丫头,白纸一张,他倒也不介意自己先动手教一回,反正时辰还早。
“你过来。”以敖走到大书桌一侧,拉过正在用的一块碧绿的洮砚,就着研了一半的水墨,让唐雀儿接手研磨。
俗话说,轻研墨,重舔笔。好砚磨好墨,研出的墨汁才细腻。
如何研,如何用力,如何执砚滴加水,以敖简单说了一遍,不算太有耐心,却发现唐雀儿是个一点即透的,右手秉墨,左手扶腕,一圈一圈不疾不徐,刚开始,还因为墨端角度不好,研起来似有凝涩,可五六圈下来,就见砚中墨汁渐浓。
以敖背手站在一边看,越看越觉得……竟然没什么好再指点的了。
这丫头这般剔透灵巧,倒是和美貌不符。俗话说,美貌无脑,以敖从不认为美貌女子同时还可以聪慧。
一走神,唐雀儿手下的洮砚几乎墨汁满溢,她停了下来,侧头回看以敖,对上一双凌厉的双眼后,马上低头,“皇上,墨已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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