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欢,以奔倒也就不在意被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蠢人嘛,和他置气,自己岂不是也是蠢人了?
只是,有一件事。陈欢看似与自己是一伙,那今日陈欢开罪柏氏一族,又会不会被人当作是自己授意陈欢这么做的呢?!
这是个问题。
然后他又想到了第二件事:柏氏倍受重用,得罪柏氏,那……算不算打脸皇上……算不算得罪了皇上?
不妙!以奔从头发寒到脚底。
鲁氏去求唐氏女,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以为是因为国丧不敢声张,恐怕这里面早就有事了,再加上陈欢这么一闹,莫不是光武帝故意压着自己的请求?!
这样要是别的侍妾就罢了,可唐氏姿容绝代,一旦接出宫的事遇到阻碍,恐怕连回环余地都没有了。当今天子的个性他最知道,独而狠,当真是个唯我独尊的人。
事不宜迟,他披上一件素色藏青色披风,只带了阿奴一人,骑上快马就直奔襄王府。
春末,天色见长,下午过半,薄暮昏冥,趁着晚膳前还有点时间,他要把七哥求下来,今晚才能睡得安稳。
老七和老八是同胞兄弟,自然更亲密,虽然出了东省旧部清理门户的事,七哥对今上心里有气,那不是更好吗,皇上如果觉得欠了七哥一份人情,七哥替自己去求唐氏女,皇上应该就不会强把人留下了吧。
进了襄王府,留阿奴在门房里等着,以奔跟着侍从,一路穿过修竹林,来到书房。
襄王以则少年时就在行伍行走,行军打仗在行,读书写字上倒没怎么用功,所以书房只是修得普通而已,唯独外头那片修竹,笔直有风骨,一阵清风拂过,竹子枝枝叶叶一阵脆响,刷啦啦地,让人觉得心头像被什么抚摸过一般,十分舒服。
“……你便偷懒吧……七言五言的那些,也不敢指望你……”
“爷可别指望妾身,妾身不过是贪爷的好茶,不然才不愿每日一坐便是半天,累人得很。”
以奔听见槅扇里头的对话,便知不是襄王夫妻,应该是个年轻女子,说起话来,格外活泼,不似王妃徐氏,对着他们兄弟向来不爱露笑意的。
以则不爱女色,朝堂上抑郁不得志,他已经很久不去上朝了,听说天天在书房里逗着小妾玩,着实满朝文武惊掉下巴,都道,这还是刚正不阿的襄王以则吗?!
这会能近前伺候的,还能有别人,肯定是唐氏,唐家六丫头,唐鹤儿。
一想到进去能看见唐鹤儿,以奔心里既焦虑,又期盼。
他想到了自己的唐雀儿,她还被困在宫中,不知此刻如何。这是焦虑。
期盼的是,他希望可以在唐鹤儿身上看见唐雀儿的影子,以慰思虑。
“臣弟,见过七哥。”以奔抱拳,格外客气。
以则友爱地虚扶一把,又引荐了站在身后的唐鹤儿,“这是七哥府中的唐氏。”
以奔点头,和善一笑:“小七嫂。”唐鹤儿轻轻俯身还礼。
唐雀儿梳着妇人发髻,头上簪了一对春睡海棠的鬓花,发髻根部插了只粉海棠宝石的步摇,简单清爽,映着如桃花的面色,清艳二字正配。
以奔不便盯着人家使劲看,错开视线,心头暗自赞叹:唐氏出美人这话果然不虚。虽然唐鹤儿不如唐雀儿美得强烈,但也绝对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拿的出手的女人,王孙贵胄府中恐怕没有几个女子有这样的容姿,再配上这样清冷的气质,高洁而不做作更加难得。
“七哥,好福气。”以奔由衷地羡慕以则。
以则看了一眼唐鹤儿,因为夸赞,唐鹤儿微微红了脸,人更多了几分俏皮,以则笑笑,“九弟找我就是来看你小七嫂的?”
这话是打趣,以奔却找到了话题,便道:“是也不是。”
哦?如此不含蓄的来看别人的房内的女人,这个九弟还真是……以则哭笑不得,看了看唐鹤儿,她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借看自己来看唐氏女的人可真不少。
先有八皇子打听鸥儿,再来一个以奔打听雀儿,看他眉眼拧成一团,俊秀的脸上隐有愁容,看来是为情,和去年还是八皇子的以敖来时,大不一样。以敖问的时候状似漫不经心,实则言语凌厉,为的是局势。
以奔躬身再拜,十分诚恳:“弟弟仅此一愿,还望兄长成全,而且也只有兄长能成全。”
见以奔难得如此郑重,以则想要屏退唐鹤儿,以奔阻拦:“小七嫂听听无妨。”
这话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则问:“可是为了唐家八丫头?”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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