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当然不会回头,而且,只会越扩撒越严重。楚贵妃推波助澜,内宫前朝,无人不知唐鸥儿之语。
紫霄殿前正在当值的大太监邵清垂手站在一旁。心内直撇嘴,面对皇子还敢挑三拣四,唐氏女也是好日子过腻味了。
正元帝当然明白后宫前朝的把戏,派人去查过,探子回禀,唐鸥儿确有大不敬之辞,皇帝一听,气得捶床:要是唐氏女没有说这话,那就是有人无中生有扰乱易储之事,他还能为以敖正名可偏偏唐氏女说了,这真与假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满朝酸腐儒生岂是好想与的?!
“邵清!”
“奴才在。”
“你去!去把唐氏女给我”话音戛然而止,正元帝突然不知道要拿唐氏女怎么办了,就地杖杀?杖杀都不能解气!
可要真杀了,也就坐实流言,八皇子的风评更是挽救不回来了。
“罢了。”正元帝摆摆手,决定再看看事态发展。
当然,这样一个被婢女嫌弃,八皇子在朝堂上,群臣参奏,异母兄弟明里暗里的挤兑,着实也被弄了个灰头土脸。
下了朝,以敖也不回自己的府邸,跟着亲兄长说笑着就去七王府蹭饭去了。
流言就是流言,以敖本人倒是并太受打击。
进了七王府的门,堂中的早膳刚摆好,往日都是七王妃陪着吃的,如今见来了外男,本想回避一二,以则却没那么多避讳,“都是一家人,坐下一块吃吧。”
徐怜意和以敖各自点头行礼,一左一右在以则身边坐下。
以则行伍出身,讲究不多,对着徐怜意从不藏话,兄弟二人就着清粥小菜,把朝堂上的事一说,徐怜意心下纳罕:这唐氏女是被算计,吃了个暗亏啊,还没入门就被以敖厌恶上,日后如何在府中过日子呢。
其实,以敖对唐鸥儿之语,并不太恼怒,无心人说无心话,有心人做有心事,他知道矛头对准哪里。
“你打算如何?”以则问。
以敖笑笑:“父皇当场都没发作,我更要沉得住气,先把那个丫头纳进门再说。”
以则点头,以不变应万变倒也是办法。
等唐氏女抬入府,再放出话来,说对王爷都是误解,进了门才知道王爷如此友善、如此正直、如此贤能、如此这般那般,还愁洗不清吗?!
只是,如今议储关键时刻,拼的是时间,当务之急,把唐鸥儿尽快迎入王府才成。
以敖主意早已拿定,下朝时就派人去给王妃说了,叫王妃速速梳妆进宫,先求母妃再求父皇,务必尽早把唐鸥儿接出来。
人在自己手里,以防再被人利用。
“七哥府中的小嫂子如何?”以敖问的是唐鹤儿。
以则淡淡地说:“还好吧。”然后又看向徐怜意。
徐怜意好不难堪,唐鹤儿日日在她院门口磕头请安,她却从没宣进门过,实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倒是唐鹤儿,被嫌弃得彻头彻尾,也没露丁点怨言,不多言不争宠,安安分分只侍奉主母的样子。
“那,不知臣弟是否能见上一见。”以敖也明白这一家妻妾的官司,但他确实想通过唐鹤儿,摸一摸唐氏女的秉性。
唐氏一族,他着实没有接触过。
以则明白,派了奴才过去:“看看唐氏用过早膳没有,若用过了,叫她过来见人。”
以敖微微一笑,七哥对这个唐氏,倒还真是如传言中一样好,生怕空着肚子叫佳人跑一趟呢。
兄弟俩交换个眼色,以敖想寒碜一下兄长,以则狠瞪弟弟。见他们两人如此鬼祟,徐怜意又想起“随侍帐内”的情景。
心里像打翻了醋缸,心酸、口酸、眼酸。
这头正堂中的膳桌刚撤下,那头的奴才就带着唐鹤儿叩在堂下。
看要见自己的人里还有个陌生男人,唐鹤儿更加拘谨。
“坐吧,这不是别人,是你八王爷。”
唐鹤儿恭敬地坐在徐怜意身后,轻轻看了一眼以敖,不含羞不轻慢,仅仅是为了看清一个陌生人而看。
嗯,这个男人长得和七王爷十分相似,就是七王爷更粗犷健朗,这位八王爷眉眼生的更精致些,高眉大眼薄唇,冷着脸像嘲笑,笑着的时候有几分狷魅,乍一看此人,只觉得是阴晴不定的性子。
“这小七嫂倒是个坦然之人。”以敖也把唐鹤儿打量了一番,见她敢看着自己默默评估,就知道这女子不是真蠢就是真有胆量。
唐鹤儿低头一笑,并未搭言。
“你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就赶紧吧。”以则催促以敖,徐怜意眼看着情绪已经不好了。
以敖暗自叹气他的兄长,好好的一个男儿怎么叫那么个其貌不扬的徐氏给拿捏住了呢,难怪父皇母妃不喜徐氏,真是个小家子气的,论大方美貌,还不如这个侍妾唐氏。
“臣弟想问问宫里那位唐家的七姑娘,叫鸥儿的,个性如何。”
虽然,唐鹤儿不知朝堂上的风波,听此一问,也知道眼前这位王爷十有八九是要纳七妹了,他来投石问路的。
“你答就是,务必尽详尽实。”徐怜意烦躁地挑着下巴对侧后方地唐鹤儿训道。
见以则点头,唐鹤儿恭敬道:“妾的这位七妹,聪慧好学,虽出身鄙陋,性情温良,是个好姑娘。”
出身掖庭,还能读些诗书学些礼仪,要不是个心气高的姑娘,哪会费这个事,只是性情温良这一点,得看她对谁,对梅娘自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对姨娘姐妹,比小妹雀儿少了点真心罢了。
“小七嫂这话,是不是有些过誉了?”以敖捻着腰间佩剑的穗子,言语里有几分不屑,他不屑的是唐鸥儿真的如说得这么好?真是个聪慧的,还能让人给算计了?
“信与不信都在王爷。”唐鹤儿身有傲骨,也不多做辩驳,反正你爱信不信。
一听,以则以敖都是一愣,哪里见过这样不驯的女子,明明卑微如尘,却这般骄傲。
往日里,徐怜意的小性子都不敢这样,她也不过就是关了房门,或者问话不答,要不就是拉个脸子而已。见唐鹤儿直接言语对碰,连徐怜意都听不过去了,“唐氏大胆!”
唐鹤儿站起身垂手要请罪。
“罢了,自家人说话而已。”以则不以为意,却又把徐怜意气了一把:什么时候,唐氏和自己的男人成了一家人……
“既然你这么夸自己的七妹,小王还想再听听你是如何夸另一个妹妹的?”
唐鹤儿干脆站着回话:“雀儿年纪最小,还看不出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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