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身着华服的崔贤妃说到底只是个年轻女子,不论为人,还是处事,所夹带的感情,都分外浓烈,“欣娘知道如此对您实属罪过。可欣娘只想让仲儿平安度过此生,若是您不受此难处,那苦的便是我的仲儿了!”
说到此处,她竟还俯下身子,为不知世事的元康帝掩了掩被角。随即继续说道:“欣娘入宫数年,多仰仗圣上恩泽,能够在这宫中着分寸之地以立足。欣娘心中的感激不减,但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要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去争去抢去剥夺。做母亲的,也只能尽力为他铺平道路,不论是戕害夫君,还是谋害帝王,只要能为我儿争得余生喜乐安康!何等的孽债皆有我来担!”
说话间,崔贤妃已经缓缓坐在了床榻一侧,即使嘴里的话是在对昏睡的元康帝言说,可目光却在满室的冰冷空气中打转,并不再看元康帝一眼。没有人能够看到,此时她的眼中除了柔情,竟还夹杂着一丝狠戾。
“若是圣上能够理解这做母亲的用意,欣娘心中也少了一份愧疚。倘若圣上某天真的挣破了这张大,妾妃只祈求看在生于皇家,身上流淌着您的血脉的份儿上,能够留仲儿一命。妾妃愿以死答谢天恩!”环顾一周后,崔欣娘的视线终于回到了榻上昏睡的元康帝脸上。“圣上,您放心,假如他们不能兑现保仲儿余生安乐的承诺,我定不会让他们伤了你分毫!”说罢,还抬手理了理元康帝略显凌乱的发丝和头冠。
想来,也是有些引人发笑。元康帝这些年来的确给了贤妃盛宠,更给了云仲阳无人比拟的慈父关爱,可到头来呢?陷自己于危险的是崔贤妃,引自己入局的是幺子云仲阳,自己性命的存亡,还要成为崔贤妃赢得承诺的重要筹码。即使崔欣娘的话说的再情真意切,可剖开条条框框的情感纷乱,终究只是因为元康帝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元康帝的存在,不仅能够催促贵妃一派的行动更加迅速,还能够成为自己手中唯一却最为保险的护身符。如此说来,自己和仲儿便可以以此为条件,去要求贵妃一派人等,去完成自己提出的任何要求。到时候,即使提出划分半壁江山与仲儿,相信,也不是不可能的存在。相当此处,崔贤妃那张精致白嫩的年轻面容上露出一丝冷笑。
刚刚还在偏殿之中为了这番动作忐忑不安的女子,仿佛顷刻间已经变了一个人。难道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嘛?还是说崔贤妃本性如此,只是后宫的诡异氛围将她的本性更好的勾勒出来了?这些事情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有一点却是众位看官所要警醒!古语有言:人心不足蛇吞象。因着崔贤妃的改变,这其后引发的风波,恐怕已经不再是拥嫡派与拥长派的争斗,更是一场几方争斗显神通,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连台好戏在沣芫大陆的舞台上轮番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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