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酒送到他床沿儿，说：“这怎么喝，也没起子也没杯子。”
他把酒瓶接过去，黑暗中听见起瓶盖的声音。我笑道：“你连起子都准备了？”
“嗯。但是没有杯子。一人一口，不许多喝。”
“行，那就说好了，不许赖皮啊！”
“不赖皮。哥先喝！”
我伸手一摸，接到瓶子，喝了一口，递上去，说：“啥题目喝酒啊？”
他喝了一口，瓶子传下来，说：“我爸跟我摊牌了。”
“嗯嗯。”我喝一口，又递上去。
他喝一口，说：“那个女人是他初恋，我爷爷奶奶嫌她家孩子多，太穷，愣给拆散了。后来就娶了我妈。”他又喝了一口，“我爸跟那女人一直没联系。前年，那女人突然找来，说她活不下去了。原来她多年以后才嫁人，男人对她家暴。她从家里逃出来，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小乐叹气，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爸帮她租房，请保姆，直到她生下孩子。我爸说，他没做对不起我妈的事，我妈跟他吃了这么多年苦……”小乐缓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把瓶子传下来，说，“剩下的酒都是你的。”
我接过瓶子喝了一口，想起工业大路的小区门口，那个依偎在一起的三口之家的背影……我吐出一口气，再喝一口酒。
“我爸说，他舍不得那女人，那女人也不愿意走。所以才拖到现在……”小乐又说。
我再喝一口酒，说：“结果呢？”
“我爸说已经给了她一笔钱，帮她找了份工作。女人会离开。”
我喝完了那瓶酒，问：“如果没被发现呢？”
小乐翻了个身，说：“……总之，我再信他一回……”
我下了床，把酒瓶子放在书桌上。准备开门去倒水漱口。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从门外跑开。
我忙开了门追上去，说：“小丫头，你又不穿拖鞋！这么凉的地砖……”
小丫头钻进被窝儿，笑道：“我的拖鞋底太响了，会吵到老爸老妈……”
我帮小丫头整理了一下被子，悄悄说：“小丫头，听到什么都不许跟别人说，不明白的话来事问哥，懂吗？”
“好哒。哥，我不去你们房间了，你们就别再锁门啦。关着门空气不好，老妈说哒……”小丫头嘻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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