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墨家的影响力，在凭借这套书库，就算是三四个西河学派都比不了。
西河学派藏书虽广，可你要他拿出九霄学宫赠书这样的大手笔，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公子羽带着笑意道：“见先生之前言辞愤然，是否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公子羽这一开口，这才把吴起从震惊之中拉了回来。
吴起起身拱手，对众人一一行礼，方才说道：“弊端其实是有的，但并非先前吴起所言那般不堪！吴起之所以要如此，是要帮九霄学宫一把，还请诸位莫要怪罪！”
“九霄学宫言的均衡之道，其实是在针对墨家诸多学说提出的调和之道。九霄学宫能借墨家之言，显而易见，笼络寒门之才，兼容兼爱与有教无类使得天下学子择九霄学宫而从优。
其弊，则在于墨家之说的不妥之处。
墨家乃是以巨子为首，巨子之言，胜过君王之言。吴起斗胆一问，日后九霄学子，是尊公子之言，还是尊巨子之言？
想必两位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这才会有九霄学宫的均衡之道。
均衡虽然解决了忠义诠释的问题，但却难免落人口实。若我是九霄学宫之敌，自然会说九霄学宫离经叛道，非墨家之学。
之前吴起以此做辩，便是在提醒夫子和巨子。”
孟胜、公孙郁皆点头，示意明白了吴起的好意。
说到这均衡之道，其实为了就是解决墨家学说中不利于君权的部分提出来的观点。
墨家尊巨子，而后才尊君权。
秦墨中便是有这样一个典故，说的是秦国巨子的儿子因为犯法，秦王知晓后，因为他的身份而赦免了他，而巨子却不想宽容他，从而以墨家之规，处决了他。
在这君王言出既是法令的时代，其仍被处决，可见墨者的心中是先尊巨子后才尊君王的。
从这件事不难看出，墨家学说对君权起到一定的阻碍作用的。
墨家还有“尚同”、“尚贤”之说，都是将君权置于其后的体现。
你以为“均衡”之道，真是平白无故，随意捏弄来的学说？
其实不然，它是为了解决这部分问题从而孕育而生的学说。
以儒学作为参考，若说先秦时期的儒学仍有不利君王统治的学说观点，那么汉朝时的“君权神授”，儒学对君权的妥协，借用公子羽的话来说，同样也可以用于“均衡”之道概之。
这般对比，便可以理解出“均衡”之道的根本了。
异曲却是同工而已。
再用吴起鬼谷一派，以利看天下的角度上看，我们还可以直接理解为，“均衡”学说，是公子羽为了笼络人才，加强文化控制的全新工具。
巨子孟胜在公子羽的影响下，虽说提出了“均衡”之道，从而来为君权服务。
但却很难在墨家继承者上站稳脚跟，因为摒弃了墨家的“尚同”、“尚贤”、“明鬼”等诸多学说观点，没有人能保证，这还是墨家学说。
吴起说孟胜离经叛道，究其根本，其实并非不妥。
沉默许久，孟胜长叹一声后开口道：“迈出这一步时，我已思量许久。之所以会有均衡，其本意为为天下而挑利天下之说。离经叛道之罪名，孟胜可一肩担之，若能利天下，又有何不可为？”
墨家最受人敬佩的是什么？其实在吴起看来不是“兼爱”有多么伟大，也不是“非攻”有多么正义。
而是墨翟受的那一句：摩顶放踵以利天下。
为天下，方为墨者之大义！
吴起缓缓躬身，恭敬道：“巨子大义！吴起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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