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并不是个善于隐藏的人。正如黎轩所说,她是个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她在灵霄山下,花掉了她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心眼。
她语气轻松的说话,她微笑,她策马,都只在转过了山头便再支撑不住。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洛川苦笑着掏出药来喂到自己嘴里,舌根的苦涩直延到心间,这般破败不堪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这从未敢奢望的东西?
洛川自被程牧收留,这些年来能住到她心里的人就那么几个,能扰乱她心绪的唯有心上的寒毒。
洛川因何会那般执着于毒?只为有朝一日能摆脱那无时无刻折磨她的寒毒。所以,洛川和旁的女子不同,她从不多思,从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忽有一日,当有人硬生生的闯了进来,洛川的心便乱了!
洛川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少女,话本子,折子戏,她都没少看,更不要说她自身就是医家,动情一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可这婚姻之事,自古以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洛川一介孤女,身体也不强健,成婚?她实是甚感此生无望了。
待洛川总算是雇到了马车,便躺在马车里一通睡,睡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啊!待赶车的老者把她叫醒,洛川才算是又活了过来,脑袋里的那一团乱麻也总算是找了个角落安放。当她下了车,站在回春堂的门口,总算是再一次笑了出来。
这日,洛川在药堂的后院试药,才把手中的药盒放下,前院就有人传话让她前去,洛川很是好奇,指名道姓的找她实是非常少见啊!
洛川到了前厅见到一位很是面熟的老者,那人恭敬的站在门侧,见她来便上前行礼,
“洛姑娘,可还记得老朽?我是魏将军府上管家,今日奉夫人之命特来请姑娘过府!”
管家?魏将军?夫人?说实话洛川不记得,可仍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躲远些为妙。
“老伯可知夫人找我是为何事?若是看诊,实在抱歉的很,洛川并未坐堂,怕是去不得呢!”
来人是魏平原府上的管家,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一块老辣的姜,浑不在意洛川明显的拒绝之意。
“夫人只让老奴前来请姑娘,并未说明是何事,马车就在门外,还请姑娘立刻就过府吧!”说完也不管洛川受得起受不起就行礼,洛川忙一把扶住,暗道:你能,你说了算!
“老伯不要这样,洛川如何承受得住,既是夫人传召,自是要前去的,只是洛川今日在后院炮制了药材,衣衫都有些脏了,还请老伯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洛川心有怨念的回到小院,在柜中挑了件去年的衣衫换上,李婶端来洗脸水,看洛川手上的衣衫,她的脸就挂不住了,抱怨道:
“洛姑娘,今日好容易穿了回衣裙,怎么又要去换那男人家的衣服?这也就罢了,既是去将军府总该梳梳头,点上些胭脂,这般胡乱的束上头发,怕是有些失礼。”李婶这边刚说完,洛川转过身来,李婶只摇头,这成了什么样子啊!
眼前的洛川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子,一身青衣早已洗的发白,脸色也不好,浑似个吃不饱饭的穷酸书生。洛川看李婶的表情就知道这一身打扮果然让人看不惯!
魏府的管家在看到换了衣服出来的洛川也是楞了下,随即又想起之前她的拒绝之意,也就没怎么放心上,不过倒是觉得这个姑娘作这身打扮远比她那身姑娘的打扮要清爽好看许多,笑着摇了摇头,先行引路。
洛川之所以这般做派,只是为少些麻烦,这魏家虽说是将军府,可这将军府里那可是凶险重重啊,先是寒珠,再是焚心蓝,想到焚心蓝洛川猛的一个激灵,这黎远所中的毒究竟是在何处?在云都?不会,若是在云都一行那么多人就不会只有黎远一人中毒,难道是在去飞雪阁的路上?那更不可能,飞雪阁是黎远的家。那就只有在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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