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将簪子插进发髻,抬起双手顿了半晌,终是兴致怏怏的将手搭在了琴弦上。
这六年
日子过的虽然平顺。
但我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很空,总觉得自己仿佛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个人坐久了,心中愈发空落落的,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玉簪。
嗯,还在。
慕宁送了我很多首饰,可只有这只从家里带来的玉簪,每每摸到它,我便莫名地安心。
“娘亲……娘亲……”
循声回过头,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圆团子挥舞着如两段莲藕般粉嫩的胳膊奔了过来,心中顿时一暖,“阿晚,到娘亲这儿来。”
我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圆团子稳稳抱住,小丫头不知又去哪里闹腾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我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喂给她一口冰莲露,轻声说道:“又去哪里疯了,看看这小脸红的,再过段日子,日头烈的时候可不能再这样了……”
阿晚砸吧着嘴咽下冰莲露,兴高采烈地搂着我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脸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两只眼睛眯的像两只小小的月牙,声音软糯的像是香香甜甜的粽子糖,“娘亲,阿晚也想学这个,娘亲教阿晚好不好?”
我低头瞧见那古琴,心口莫名其妙的抽痛了一下。
我向来偏爱古琴,而所有古琴中最是中意长相思。但我明明记得小时候爷爷说过长相思已消失了上百年,不知如今为何会在我手中。这么些年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真真叫人无可奈何。
刚刚踏入房门,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还未来得及挪到榻上,喉头一甜,一口血便涌了出来,我趴在床榻边,望着锦被上那一簇乌黑的血渍,渐渐失去了意识。
未出阁时我身子还是很好的,只是嫁过来之后不知怎的,隔三差五便会晕倒,虽每日都在吃药,却总不见有什么起色。
夜色渐深,我辗转醒来,见床边立了个黑影,在朦胧月色里,显得有些清冷,他一撩衣摆坐在床榻边,伸臂轻柔地扶起我,细心的为我拢了拢靠枕,好让我能靠的舒服些。
月色倾泻在他面庞上,儒雅的眉目间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缱眷,他轻拂过我的鬓发,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一粒乌黑的药丸,“阿畅,我来看看你,你身子还是这样,这是为夫从药王谷求来的药,你吃了应该会好些。”
伺候我的阿芹告诉过我,坊间都传言慕宁对我很好,我身子不好,他便亲自踏遍楚国为我寻求良方良药,对我也极尽宠爱云云。
传言毕竟只是传言。
传言说他对我如何如何好,实则我一月也见不到他一次,他对我最好的时候,是爹娘亦或是哥哥来府中看我的时候。
吞下慕宁给的那颗药丸不久,我忽然头痛欲裂,蚀心入骨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小刀慢慢切割着,不断有血从皮肤溢出,刺鼻的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
我疼的出不了声,挣扎着抬起了眼睛。
慕宁像是黑夜之中露出獠牙的凶兽,一会儿狞笑,一会儿咬牙切齿,“哈哈哈哈,苏畅,很疼是不是,疼就对了,这是你该受的,阿悠快要死了,你应该去陪她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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