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真是巧夺天工!”张仪惊讶地低声赞叹。旁边有颗野山楂树,张仪揪了几颗山楂,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趣地听。
藏书阁,还真是名副其实。随着蜿蜒而上的石阶,是一间一间在崖壁中开凿的石屋,其中摆放着一堆一堆的竹简。石屋有大有小,有的靠近崖壁,开有天然小窗,并放置有防潮药粉。
不过,石阶上却因年深日久、山壁渗水,长满滑溜的青苔。钟离春滑倒了两次,被孙膑扶起。
“哎呦,就该让张仪进来!”
“是啊,你就不该老是怀疑他。”
“就是怀疑他!你说会有什么看不见的人?”
“这个倒有可能,据说鲁国柳下跖的杀手团中有一名厉害的幻术大师,叫做玄武,擅长隐身术,能在距人很近的地方隐藏踪迹。有可能我们那天在客栈,玄武就在我们头顶,可你很快烧了帛书,他只见到了很模糊的部分。”
“比我师傅的鸿蒙幻影还厉害?”
“鸿蒙幻影是一种武功,属于轻功,类似列子先生的御风术幻术则类似一种魔术,需要辅助的物件,很可能玄武的武功比不上我们三人合力,才没能直接下手。”
“那我们是怎么招惹上玄武的呢?”
“这……”
“哼,不是张仪,就是庞涓!他也知道你要出山。这两个家伙一样坏!”
“不会,墨家的人也知道我们很多事情。所以,不能随便下结论。”
“你这人就是……哎呦!”
钟离春说得忘形,又滑了一跤。孙宾赶紧去扶,结果二人一起叽里咕噜滚到地上。张仪在外面听见二人狼狈跌跤的声音,开心地捂着嘴直笑。
终于寻到帛书暗示的地点。这是间与其他毫无区别的石室,位置处于半山腰的凹处,从一条开阔的石缝中,可以见到远处起伏的群山。
这一批竹简并没有名称,只是比其他的竹简多了一条银雀的标识。钟离春从梨木造就的木箱笼中取出竹简好奇地翻看,瞬间被其中的文字吸引。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文字深邃高迈,注解、附录也妙不可言、十分神奇,不少为上古甲骨上的文字,有很多古怪的局。篇尾是一个不起眼的署名:孙武。
孙宾就地坐下,匆匆阅读。读着读着,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地滴到竹简上。童年时代与父母生死离别的场面清晰浮现。肮脏冰冷的雪地上,父母的尸体被雪花盖满,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团。
“确为兵家盛典、旷世奇书……可我宁可不要这本可恶的破书,只要父亲、母亲和祖父活着。”
孙宾将书简狠狠扔到地上,任眼泪长流。“阿春,我真的不知道这种贩卖战争的书,有什么意义?可以和亲人们的性命相比?”
钟离春挨近他身边坐下,心疼地搂住他的一条胳膊。“是的,不能比。”
“可是,为什么他们宁可要这本书,全讲杀人的书?”
钟离春的眼泪也止不住淌下。“师兄,宾哥,我始终认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好最善良的人……而你的亲人,也全都是最仁厚最勇敢的圣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大家都没有办法选择。只能以暴制暴、以战止战。”
孙宾凝望着钟离春,抬手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阿春,谢谢你能这么想。其实我比你幸运很多了。我毕竟知道亲人的下落,你连亲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宾哥……你和师父就是我的亲人”
钟离春热泪狂涌,和孙宾靠得再紧一些。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童年时代:寂寞又欢乐的鬼谷、清冷的溪边,两个互相陪伴着的孩子。
“阿春……我们晚点出去,好吗?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好,我们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钟离春握住孙宾的手,抚摸着他手背上十字形的疤痕那是八岁时替她抓鱼被毒鱼咬伤,师父吸血疗毒留下的。
二人回顾往昔,紧紧依偎在一起。
“从这儿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从前的王宾了,只有一架战争机器。”孙宾伤心地感叹。
“宾哥,不会的,你不会只是一架机器,我们一定能找到天下弭兵的办法,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起尝试创造一个没有战乱的世界。也许,我们能让象我们这样的孤儿少一点。”
“嗯!……我们两个人?”
钟离春抹去脸上的泪珠,忽然羞涩地一笑。“是的,师兄,等你顺利出山之后,我就嫁给你!回去之后,不,下个月初一是吉日,见到你郾城的叔父之后,我们俩就订婚。”
孙宾又惊又喜,有点不知所措。“这是真的?你不是……”
“我决定降低一点标准。师兄!我们一起禀告师父,他会赞成的。”钟离春冲着孙宾美美地笑。
“这是真的?”
“是真的!”
孙宾激动不已,使劲把钟离春紧紧地抱在怀里。“小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情意!我们先订婚,但我一定不会食言,绝不会让你降低标准,我定要出将入相,成为你最喜欢的大英雄,再来和你成亲!”
钟离春满心的欢喜甜蜜,紧紧回抱孙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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