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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波西托收回目光,柔和的表情突然变得坚硬起来,陷入沉思。

克丽丝以为冒犯了他,乖巧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沉默一会儿,埃斯波西托开口:“小女孩,你真会挠我的心,请稍候片刻。”说完,离开客厅。

克丽丝又弹了一首李斯特的爱之梦,刚弹完,埃斯波西托走了进来,手持小提琴和一本琴谱。他换上了西服套装,戴着一只黑色的蝴蝶领结,着装正式得如去参加演出,修的身材配上一张坚毅的脸,显得气度优雅,卓尔不凡。

意大利男人真帅啊!克丽丝在心中惊叹。

他走到克丽丝身边,将琴谱搁在琴架上,翻开,问:“这一首,可以吗?”

克丽丝看看,是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小提琴界公认难度极高的曲子,所幸的是,伴奏部分自己可以跟上。

“好的!”她回答

埃斯波西托熟练地调了调琴弦,将琴搁在肩头,拈弓抬臂,说:“准备好了。”

克丽丝抬头,向他微笑,点点头,十指落键,引出前奏。

钢琴音落,小提琴音响起,声音绵软蜿蜒,点点清丽跳动其间,随着忽而高入云霄忽而低入尘埃的琴音,曲中的情感缱绻铺展如泣如诉,克丽丝听见了流浪者的哀婉与孤独艰辛与抗争。她小小地吃了一惊,这首曲子,需要晦涩而高难的演奏技法快速交替,埃斯波西托手法娴熟,弓弦在他的掌控下进退自如,演奏技巧炉火纯青。

威尼斯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艺术之都,连黑帮老板都是一流的艺术家。她将身心的投入伴奏,进入音乐意境。

一曲奏罢,余音绕耳,近日多愁善感的克丽丝心泪涔涔,沉浸在琴音营造的悲凉氛围中,久久不能平复,看看埃斯波西托,手里的琴弓已经垂下,眼睛凝望着远方,眼神被一层朦胧的薄雾削去了犀利的锋芒。

埃斯波西托默立半晌,突然说:

“小女孩,我明白那小子为什么会爱上你了,我们这类人,生着一颗暗黑无垠的孤独灵魂,你是难得一遇的萤火。”

“她也是叔叔的萤火吗?”克丽丝顺着他的话问。

“她?喔生命曾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自由到底是什么,值得为之抛弃生命和爱情?”埃斯波西托话语沉甸甸的:“小女孩,我为你感到惋惜,那小子命中注定只能从两个女人中挑选妻子,与你是今生无缘了!”

克丽丝心中一惊,不知他为什么对自己和丹尼尔的关系看得如此明白。她应道:“叔叔目光犀利,能看透世人,但我和他并非无缘。我俩是生死之交的朋友,结的是愿意用生命捍卫对方的友谊。”

“友谊?呵呵小女孩,在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遂人心意。爱是一把双刃剑,将对方伤得多深,自己受到的伤就有多深。”

“爱是双刃剑”克丽丝喃喃重复,说道:“叔叔,我听出来了,您一定是跟所爱的人发生了误会,让双方都受到了伤害。您至今保持独身,一定因为还爱着她,如果有机会,您应该对她解释清楚,相信她会明白您的心意,再度与您在一起。”

“解释?在一起?哈哈哈”埃斯波西托笑起来,在寂寞的海上大厅里苍凉入骨。

“叔叔,让我再为您弹奏一首命运?”克丽丝试探着问。

“不!命运我只听”埃斯波西托突然大叫,转向克丽丝的目光突然凶狠无比,吓得她心抖了抖。

她赶紧说:“哦,叔叔只听磁带录制的那我换一首快乐的,童年?”

“小女孩,对不起,我刚才吓着你了。你果然善解人意,童年,好的。”埃斯波西托目光转回温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克丽丝弹起班得瑞的童年,欢快流畅的旋律顿时在客厅里回荡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客厅静默下来。

“小女孩,谢谢你!”埃斯波西托站起来:“你的琴声犹如天籁之音,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舒爽了!你走吧,你哥哥下午已经自行离开了。”

“自行离开?叔叔的意思是,我哥已经自己逃走了?”克丽丝惊喜地问。

“不错!否则,我答应过要留下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放走。如果是他自己走了,我也不算食言。最后,我要给小女孩一个建议,你和你哥明天一早赶紧离开威尼斯,与家人找个地广人稀的地方隐居吧。”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克丽丝欣喜地站起来。

“当然!我会为你留着沿途的灯光。”埃斯波西托说完,转身离开客厅。

克丽丝高兴极了,穿上大衣,飞奔着下楼,楼下果然有一路亮着灯,为她指引方向。来时的两道门都开着,她很快出了庄园,穿过飞机坪,刚入树林带,一个迎面奔来的人一把将她抱住:“克丽丝!”

“丹尼尔!”克丽丝惊喜地唤了一声。

“把你一个人留给他,实在令我放心不下!马芮罗说你哥自己逃走了。既然可以带一个人走,我赶紧返回来带你。”丹尼尔在她耳边喘息着说。

克丽丝小声回答:“我没事,他人挺好的。”

“傻女孩,全世界认识他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说他好。”

“也许大家误会他了。”克丽丝回答。

“误会?他是个大魔头,年轻时比马芮罗更凶残冷酷,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不说他,见到你我心里就踏实了。”

克丽丝在丹尼尔怀里靠了一会儿,推开他:“走吧,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说不定在看着我们。”

丹尼尔伸出手,克丽丝却没有去拉:“你带路,我跟着!”

“嗯”丹尼尔尴尬地缩回手,转身往前走。

“丹尼尔,你跟埃斯波西托叔叔下的是什么棋?设计得很奇怪。”为了缓和气氛,克丽丝边走边问。

“是我们的祖传战棋,这棋只有家族的人会下,刚才那个棋室,很久以前是家族高层练棋的地方。埃斯波西托家族是我出生那年从曼奇尼家族分离出去的,他把这个岛的管理权带走了。听我爸说,他们年轻的时候,爸爸妈妈和他曾经在这个棋室研习棋艺,那个年代没有电脑软件和感应器,每次练习下棋都需要好些人服务,打幻灯计时记录裁判等,分钟走多步就算极限了。我爸和他,从小就棋逢对手,暗暗较劲!”丹尼尔说。

克丽丝脑光一闪,说:

“难道,他暗恋你妈妈?因为你妈妈,他跟你爸爸闹分裂?你妈妈是不是会弹钢琴?很喜欢玫瑰花?身高跟我差不多?我是不是得像你妈妈,所以他才礼貌待我?”

克丽丝发出一连串问题,甚至想到,是不是丹尼尔也因为自己像他妈妈才对自己怀有特殊感情。

“克丽丝,你这些问题我也不清楚,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虽然你跟我妈妈一样美丽,但相与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丹尼尔回答,他想起埃斯波西托入浴室前的那句话,这些问题,或许可向父亲求证。

他将摩托艇开起来。

丹尼尔的摩托艇比普通艇大很多,像一只小型游艇,正副驾驶座位是连成一体的一张真皮座椅,前方的玻璃将迎面的风挡住,克丽丝坐在他身边,舒适地靠在座位靠垫上。

海面风平浪静,半月悬空,清辉铺洒,丹尼尔驾驶摩托艇在海面很缓慢地行驶,低声哼唱着歌剧图兰朵的咏叹调今夜无人入睡。

卢迪既已逃出魔掌,丹尼尔又在身边,克丽丝的心情安谧而轻松。在船的摇晃中,一股倦意爬满她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皮沉沉地垂下来,头滑到他的肩头。

半梦半醒之中,她感觉丹尼尔抱着让她躺下来,凝视她良久,说:

““法语:我爱你”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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