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我不是有意的，今日之事，你若是生气就打我好了。”若不是子离对他说今日之事这小丫头一准儿是生气了，他决计想不到来道歉。
“王爷没错，是玉棠不自量力将自己当回事儿了。”淡淡的语气，似是看透一切一样，身上总觉得少了些烟火气。
段凌肃微微一怔，皇兄曾与他说过，女人若是想要富贵，想要名分，想要宠爱，都是好的，唯有这般对男人无欲无求的，永远都抓不住她的心。
他当时还小，不明白为什么无欲无求还不如贪心不足，现下看着面前人毫无情绪的眼睛，他到底是明白了。
皇兄喜欢皇嫂，是因为皇嫂一心一意爱他，想要得到应得的回报，喜欢淑妃，是因为她想要荣华富贵，喜欢贤妃和定妃是因为她们为了家族利益可以互相牵制。这些皇兄都知道，都可以给她们，所以喜欢。
但喜欢不等于爱，皇兄心里的那个女子他见过，记忆中那人的模样已然模糊，隐约记得，是个美艳出尘没有半丝烟火味儿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女子，纵然她的存在只像是流星划过，却是皇兄一生难以忘怀的人。
他看向面前的洛依尘，似乎感觉到了皇兄当初情窦初开时的心境，求而不得。
“王爷可还有事吗？女子闺阁，王爷还是少来为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不解的眼神，温然道。
“我这就去向皇兄请旨，求他赐婚，玉棠，你可愿意嫁我为妻？”段凌肃忽然起身，似乎想到了皇兄当时悔恨自己没有请旨的样子。
他不想，不想像皇兄那样，他没有问鼎天下的雄心，他的婚姻无关国运社稷，所以，他不要重蹈覆辙。
“如果王爷要问我，我只有告诉王爷，我不愿意。”洛依尘很清楚，自己对他谈不上好感，更没有感情，她不会抗旨，但她不会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交付自己的命运。
“是我唐突了，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段凌肃霎时就红了脸，这是第一次，在面对女子的时候他居然会这么局促。
“好，我今日与王爷定下三年之约，若是三年过后，玉棠及笄之前仍没有人家，王爷也没有家室，若是王爷还想请旨，玉棠定是嫁衣红霞，欣然入府。”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样才会让人觉得舒服，若是将事情做的绝了，没有后路岂非不好？
“三年之约，到时玉棠可不许反悔。”洛依尘看向他，心中喟叹，到底只是个孩子心性罢了。
“玉棠虽是女子，却也知道信之一字何其重要。”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个重信誉的。人若没有信誉，难以立身，不为旁的，只是想要好办事罢了。
“我的婚姻无关与国运社稷，皇兄不会强逼我纳侧妃的。”仿佛看出了洛依尘对于纳妾一事的介怀，段凌肃有些天真的许下承诺。
洛依尘笑了笑，并不回答。这个年纪，总都是爱幻想的。山盟海誓若是有用，那连圣旨赐婚也是不必了。与其纠结与这样一个难以完成的誓言，倒不如用自己的手段维护这名分地位。
段凌肃回了松风苑之后，洛依尘的脑海中全是他天真的笑脸。平时倒也没觉得他如此天真，如今却是发现了，这人什么事情都不糊涂，偏偏就是这情之一字，他比谁都糊涂。
“小姐在想那个故人，还是在想王爷？”玉艾有些担心，不得不说，段凌肃对于小姐来说是一段不错的姻缘，但好像小姐并不怎么上心。
“没什么，你别多想，往后我还是跟着师父去光明顶比较好。”在洛依尘心里，去了光明顶，也就和出家差不多了。
“小姐把光明顶当做尼姑庵了吗？就算是去了光明顶，师父也会给小姐议亲的。”玉艾有些无奈的说着，这话她不知说了多少遍，偏偏她家小姐就是将那光明顶当做了尼姑庵。
“好了，别想这么多，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又何必日日唠叨我？”洛依尘实在不希望这么多的人都紧紧盯着她的婚事看，许是还不适应父母之命的生活吧。
玉艾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她也是多说无益的，小姐素来是个倔脾气，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变得过来的？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洛清晏和何氏一直在准备去寺里头上香的事情，也没时间分心管她，就连段凌肃都消停了，有几日没来烟雨阁，倒是令人闲得慌。
“小姐，今儿便要去上香了，那大乘寺离着城里有两个多时辰的路，小姐倒是可以在马车上睡会儿。”玉艾将洛依尘从床上叫起来，又取来衣服给她套上。
“嗯。”懒懒的应了一声，洛依尘实在是困得要命，昨儿晚上花千媚派人传信来，盯着她练了好久的功夫，她倒是也想精神百倍，但就是困得紧。
“小姐今日要梳个什么样子的发髻？”因着是要去上香，穿的太过艳丽反而不好，玉艾便寻了一身半旧的浅色罗裙出来，外面又套了一件鹅黄色绣海棠花的对襟褙子。
“就双平髻好了，别太出挑。”倒不是她故作矫情，而是权宜之下，这样的发髻便显得极其幼稚，越是这样，越是能让人放松戒心。
“好，其实小姐梳那飞仙髻最是好看，但今日还是双平好些。”玉艾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与其争这一时的长短，倒不如从长计议，在自己羽翼未丰时，便要做到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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