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面带笑意,全然没有一点将要离别的愁绪,也许是看惯了生离死别,也许是说过太多太多这种长亭短亭一碗离别酒的故事,反而对离别的愁丝看的很淡。
李源澄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真正的读书人,对于这种离别的场景,感触还是很深的。
李洛龙把怀中酒坛放在桌上,启去新封黄泥,桌上三盏劣质玉瓷白碗,斜斜斟满。
说书先生轻轻端起玉瓷白碗,眼神缅怀,而后对着正北方向,举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见到说书先生这般模样,李洛龙与李源澄此时恭敬的无以复加。
说书先生放下酒碗,“千年之前,在老夫还是大字不识几斗时,就觉得这句诗好,现在更是如此,是真好。”
说书先生自说自话,又倒满一碗酒,“酒逢知己才是人生幸事,酒,还是一线喉,味道却变了。长情长如酒,故酒不如旧。”
李洛龙突然见到说书先生的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
说书先生看着手中的玉瓷酒碗,“不见故人还啊!”
说完,又一饮而尽。接连喝了两大白碗一线喉,说书先生才看着李源澄笑道“我这次赴北,九死一生,极北冰窟的霸道可不只是在极北冰域,从前几天星汉对须弥山的那个圣女出手就能可见一斑,相当的霸道。而我这次只身赴北更是无异于与虎谋皮,凶险万分,所以,陆川有一事相求李家主。”
李源澄面色肃穆,不敢立马应下来,因为他不知道以李家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把答应下来的事做好,只能面色苦涩的道“还请陆先生明示。”
说书先生又斟满一碗酒,“如果老夫此次折戟于极北冰域,希望李家祖祠能有老夫一席之地,即便是祖祠最末尾的一席,陆某人也无怨无悔!”
李源澄面色悲戚,正色道“陆先生请放心,你待李家不薄,李家当以国士报之,李源澄在此承诺,李家必有陆先生一席之地,而且,这一席之地仅次于李家祖上!”
说书先生开怀大笑,畅饮碗中酒。在李洛龙看来,此时的说书先生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凉。心中更加苦涩。
李洛龙端起桌上一碗酒,也是一饮而尽。
说书先生放下酒碗,又对李源澄道“龙阳城虽然在古罗的版图上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墨点,但因为李家的存在,这个墨点被无限放大,不要以为龙阳城一直相安于布衣蔬食就能在古罗安居乐业下去。实则龙阳城是一个诡异汹涌的漩涡,牵动龙阳城的任何一根毛发都会让龙阳城伤筋动骨。就这么一小块地方,整个古罗的大半顶尖势力都在注视着。整个龙阳城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些大佬的视线之中。当然,洛龙是龙阳城最能牵动那些大佬们的一根毛发,他离开之后,那些视线多少都会转移一些,但还是会有人暗中盯着这块地方,在你翻书尚未翻出天地异象之前,这里的暗流涌动你是感知不到的,所以,龙阳城有几处特殊的地方,以后龙阳城若有变故,那就是你守下龙阳城最大的倚仗!”
李源澄心头一紧,似乎从几天前开始,龙阳城就已经变了,而后知后觉的李家家主李源澄多少也感知到了一些与以往的不同寻常,只是没有深思。
李洛龙对说书先生的这番话深信不疑,远在天边的极北冰域两方势力前些天都是不远万里汇聚于龙阳城。更何况这些近在眼前的猛虎?
说书先生接着说道“李家老祖在龙阳城留有两处眼,一个在祖祠,已经消逝。还有一个留在荷池,依然还在。赵云契也在龙阳城留有一处眼,就在那个他为徐胖墩移花接木偷偷转嫁气运的阴影角落。而我,同样也在龙阳城留有一处眼,就是那张破旧的书案,这些眼,能够让所设之人在千里之外能够知晓一些龙阳城变故,当然其中也大有玄机。还有就是龙阳城所设的眼远远不止这些,但这几处眼,都是对李府极有裨益的,你要留心。”
“还有一些顶尖势力,虽然没有在龙阳成安插眼,但是他们宗派里有一种专门监控龙阳城的幕。龙阳城的一举一动皆能呈现在那一张幕上。这张幕,能够让他们走进其中,身临其境于龙阳城。当然远不止身临其境这么简单,那些宗派同样可以通过这张幕来改造龙阳城这一方天地,可以说,拥有一张幕就能豢养龙阳城这一方天地。现在的龙阳城,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生杀予夺,悉数听之。不过他们也有诸多顾忌,龙阳城的存亡,还是要看那些宗派势力的斗法,不过在大势所趋之前,龙阳城依然可以高枕无忧。”
李源澄与李洛龙将说书先生的这番话牢牢记在心头。
一时间,原本与外世静燥两不相干的龙阳城成了万矛所指的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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