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修为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修为高过他们，无法探测，二就是修道级别太低，连最低的向道一级境界都未突破。
当然，纯粹修外在炼体功法的武者在霏云府所在范围之内比比皆是，以一身蛮力或高深武技参加考试，也不乏进校之后修炼真气，踏上修道之路者。
光头少年单薄的背影在考场内与其他人相比，显得极为普通，但转头黑亮的眸子看向他俩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是突的一跳，有种被人发现的心虚。
他们哪里知道，向上修习的癫经，体内真气有摒绝外力探测的功效，除非与人战斗时逸出体表或刻意显露修为，平常看过去，任你修为通天，都无丝毫波动，与一个未修炼真气的人没有区别。
“林校长，你对这届考生如何评价？”虽然蒲至碧与林树森相交莫逆，乃是数十年的好友，但政校各有侧重和目标，在人面场中，与单独相处时称兄道弟转为正式的冠以职位。
陪着城主逛了一圈，林树森心里早被高兴填满，见蒲至碧相问，轻捻着颌下半白的胡须，满是得色。
“城主也看到了，这届参试的生员，实力普遍比以前高了一两个小级别，除了我给你介绍的八名天才，达到慕道一级境界以上的也不乏其人，让我很是期待啊！”微一沉吟，林树森以探讨的眼神扫过来，“第七考场的那位光头小子，我总觉得有些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没有修炼真气的炼体武者……”
蒲至碧心里“咯噔”一下，脑中浮现起了在向上身后探察他的情景，迟疑着回答：“林校长是说……”
“嗯……我心里正是那样想的！”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林树森眼中透出一缕精光，刹时恢复如常。
“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顶级修道功法，早在数十万年前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咱们霏云府地处偏僻，连一流的宗门都没有，咱们恐怕是想多了。”
“我也是这样想，可万一……呢？实在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来解释。先前在第七考场中，光头少年回头看我的那一眼，我有种灵魂被人看透的感觉，以我的修为，不可能判断失误！”
“说实话，当时我也有这种感觉，也许这位少年是有大机缘的人，开启了某位上古修道者的洞府，得到了他的传承。咱们拭目以待，看他在比试中能否有上佳的表现。真是那样，咱们霏云府，乃至空山大陆，数十年后就会出现一位站在人界之巅的强者，你我百年之后，当可含笑九泉了。”
……
怀着兴奋和忐忑的心情，鱼土木寨城主蒲至碧和文武学堂校长林树森，边走边聊，整个下午兴致勃勃地在文试考场和书吏考场转悠，觉得时光是如此的美好。
两人的手下难得的轻闲了半天。
……
向上一家三口汇合，就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大街上，扶风小心翼翼地将父子二人领到屋檐下，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满是警惕。
当向选在旁凝神静听，扶风扯住他的衣袖悄悄发问考试答题如何时，向上怕他们担心，点就光头说一切尚好，只等放榜，通过考试应该问题不大。
两个老人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扶风跳起来抱着他的光头“吧哒！”一声狠狠亲了口，引起路过的人们一阵善意的笑声。
这老太太身手敏捷，认穴奇准，搞不好是位隐世的高手。
他们哪里知道，只要扶风开心，向上在场的情况下总要演示这个动作。
重复了千百遍，熟能生巧。
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由步履蹒跚呀呀学语至身量欣长满腹诗书，从弯着腰亲，直着腰亲，到踮起脚亲，跳起来亲，如果没有旁人，向选偶尔也会享此殊荣。
如果向上将今天雾笃笃走错考场，与书吏选拔考试失之交臂的事告诉父母，扶风估计会气晕倒地。
一家子高高兴兴地跟着人流向城门走去，路过一个卖烧饼的摊子，扶风大方地掏出一枚空山币，三个烧饼一人一个，边啃边走，口中嘟囔着：“回去将过年时留下的那条熏鱼蒸来吃了！”
向选与向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一个搀着她一只胳膊向外飞奔。
扶风留下一串“咯咯咯……”的笑声，向上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记得那时妈妈逗他时经常这样笑。
夕阳西下，即将落山，最后还在发散的金光从身后射来镀在一家三口身周再向前蔓延，配上周遭的花草树木山石，如从仙境中走出的神仙。
向上的光头、穿着的破袍、修长的躯干、赤着的那双脚，手上提着的灰不眬怂罩着一层光晕。远远冲在前面，配上轻快的脚步、垫在地下的青草，如一尊佛踏着碧波而来，普渡众生。
背光的那双大眼熠熠生辉，到底是落日的霞光反射还是眼中的本色，那种红，暖到了人的心里去。
信步前行，向选和扶风夫妻二人看着变得越来越小缩成一点光亮的儿子背影，轻声地交谈着相偕迈步，根本就没有察觉向上的速度势若奔马，卷起一路烟尘。
儿子大了，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离开那片小小的岩窠，冲向无尽的星空。
回家之后，天色渐暗，一家三口心情舒畅地草草吃过晚饭，扶风收拾碗筷之后，见向上拿起书本，与向选交换了个眼色，将灯盏内注满桐油，掩上房门，退入卧室。
夫妻二人对儿子的表现非常满意，不时偷偷透过门缝向火坑边探望，子时将近，提醒向上早点休息之后，上床休息。
他们见向上学习用功，欣慰无比，以后成了书吏，也会成为其中的矫矫者，不会受人欺负。
城主府这段时间前往拜见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作为下人，手头的活计比平时忙了数倍，必须保持体力。
向上学习努力，二人不识文化，倒省了不少担心。
如果换作书香门第，回家后家长或塾师问起考试的题目和答题的文章细节，向上怕是要费心编排一番说辞了。
子夜来临，灯黄如豆，向上将书本放下，感觉到父母已入睡，吹熄油灯，双腿盘起，两眼微闭，体内真气流转，将白天在考场内观摩的诸多武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个时辰过后，开辟了数百条细小的经脉。
随着经脉开辟，向上身体吸纳灵气的速度此昨晚快了几分，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终于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眸。
暗室之内，仿佛点亮了两颗宝石，屋内的景物纤毫毕现，向上长身而起，推开房门，来到院坝之中。
晨鸟啾啾，新的一天到来。
昨天推演的众多武技与自己领悟的鹰兔搏击之术融合，形成了一套新的武技，向上体内真气一动，脚步轻盈，时拳时掌，只见一团身影晃动，练习起来。
一股股气流在向上真气催动之下在身周形成无形的防御，一只晨鸟被灵气吸引，在接触到向上三米范围之内被搅成粉末，消失在空气之中，刹时庭院四周树上的鸟鸣之声陷入死寂，那团身影所在成了鸟们的禁地。
一轮红日从天边跃出，屋内向选夫妇起床的动静将向上沉浸在武技中的意识拉回，一大口浊气吐出，眼中淡淡的红光隐去，双腿一并，真气纳入丹田，又多了几分，揩了揩光头上沁出的细汗，迈步进入屋内。
如果现在向上站在比试台上，他可以肯定昨天上台的任何一名武生，与他对战，都毫无还手之力。
早饭同样丰盛，腊肉、鱼肉的香味混合着饭香，在小山寨中飘得很远，让不少被父母从梦中拍醒从圈中赶着牛羊准备上山的孩子们直掉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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