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十五载,十五载为己而活,十载为父为母而活,十载为她而活,这悠悠一世,竟如此短暂,竟如此草草了事。也许离去对林一守来说,未尝不是深埋在心底的心愿。或许在他处于地洞里亲眼看见父母死亡的那一刻,他早已死了。
人生一世,一为亲情,一为守护。
方凌薇呆住了,看着这个汉子倒在了血泊里,不知为何,鼻尖微微酸涩,心中涌起不知何物的悲伤。她努力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侍卫,当初仅仅是为了好玩帮他报仇,收了他也只是出于年少的一时好玩,哪怕是他守护自己十载,哪怕是伤痕累累,哪怕是
方凌薇抬起手摸了脸颊,看着指尖的泪珠在火光中闪烁光华,她忽然沉默了下来,仅仅是看着林一守死去的身影,望着那前扑的身形。
她,悲痛。
因而下一刻,她抽出腰间的软剑,提剑便上,七杀的恐惧感在这一刻好似失去了根源,被狠狠打碎。
磅礴的内力宣泄而出,卷起一地风云,剑光闪过,剑尖如蛇信一般袭向黑刀的眉心。如此绚丽,如此狠厉。
黑刀袖中的手一掐诀,黑色飞刀和剑尖狠狠碰撞,将软剑压弯,又一记黑色飞刀闪过,向方凌薇的脖子划去。方凌薇却不管袭向脖子的飞刀,右手一抖软剑,剑身一弯,随后狠狠拍打在飞刀上,将飞刀击飞,内力一提,竟将软剑竖直如棍,直捅黑刀面门而来。此刻袭向脖子的黑色飞刀离脖子只有一丈之隔,方凌薇的剑离黑刀尽管不足一尺,可速度差距不止一点。方凌薇拼命的想法在黑色飞刀的速度下毫无可能。
然而下一刻,只见方凌薇掌间内力喷吐,竟将软剑脱手飞出,一瞬间就到达黑刀面前。黑刀显然一惊,只来得及躬身一躲,斗笠却被从中间划开,散落在地,软剑随后狠狠插在树上,摇晃不已。而在这时,黑色飞刀随之到达脖子,眼看就要划过脖子,鲜血四溅,却见一道屏障撑起,弹开了黑色飞刀。
韩依然尽管对方凌薇毅然决然冲出去感到惊愕,但她还是一咬牙掐诀,激发之前悄悄放在方凌薇身上的符纸,为其撑起一座屏障。
方凌薇咬牙还欲再上,可韩依然直接喊道:“方姨,回来,你疯了吗?你打不过他的,你不管我了吗?”
方凌薇听到话语,看着黑刀身侧悬浮的黑人飞刀,咬了咬牙退回到韩依然身旁。方才那一瞬间的招式对决,已是她的全力,内力运转的突兀还受了内伤,可就这样,也仅仅是划开斗笠而已,此刻手无寸铁的方凌薇不免有些绝望。
刑夫突然笑道:“果然,那女娃娃是修仙者,还好那老东西有点眼光魄力,请来了大能力者,不然今天光靠我还拿不下你们。”
林平生看着林一守的尸体,看见了那一抹微笑,心中有些感伤。看着方凌薇的不顾一切和韩依然的漠然相对,思索良久。
黑刀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他露在外面的双眼狠狠的盯着方凌薇和韩依然,思索着韩依然的水准。
韩依然对方凌薇开口道:“方姨,你杀不了他的,你方才乘其不备才能伤到其斗笠,现在没了武器的你,只是鱼肉罢了。”
方凌薇看着林一守的尸体,有些凄然道:“我终于明白他二十年前的痛苦了,也明白了他十年前的的那种疯狂,原来死在眼前,竟让人如此痛苦。可笑他练功二十五载,寒暑不断,吃尽苦头,到头来却不堪一击,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哈哈哈”
方凌薇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笑声变成了呜咽声。
韩依然紧盯着黑刀,嘴里说道:“世间哪有道理,只不过是,修仙之下,皆为蝼蚁。”
方凌薇一下怔住了,她不是毫无见识之人,她知道很多世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修仙者,只是她没有想到竟有如此之大的差距。她看着韩依然,看着她平静漠然的面容,突然好似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这世间如此之假,蝼蚁之差如此儿戏,好一个修仙之下,皆为蝼蚁,几十载风雨,不敌一朝雨露。
蝼蚁之上,修仙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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