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舞坊里听到消息,他直觉里觉得江琪不是一个坐在家受辱的女子,潜意识里觉得她会来瑟瑟江。
虽然不知瑟瑟江与她有什么关系,但自上次听溧阳王提起,他便记下了,没想到真遇上了。文悦娇纵任性,今日去她的山庄生事端,她不在场,正好逃过一劫。
无论她背后是否有足够让人忌惮的势力,还是真的如流言所说只是江家旁系的一介孤女,他都想结交她。若她是前者,则可以和她联手共成大事。若是后者,他可纳她入府,让她相伴左右。如此美人,不能拱手让人。
舟在江上逐波而流,他在岸上同向随行。两人这般遥遥相对,各不相扰,静默的走了很久。
等到轻舟歇岸,伊人轻盈跃上岸边,阜陵王驭马遥遥跟着她。
他们路过一片庄户,清脆的童声吸引了江琪停下脚步,只见茅草亭里有三个孩童,其中两男童一胖一瘦,一女童娇俏白净。
瘦男童与女童并坐,手里拿着一个木雕。
“巧儿,送给你。”
“谢谢志哥哥,真好看。”女童笑得甜甜脆脆,欢喜地接过攥在手里。
两小无猜,羞涩得好似树上的青杏,总惹得人想咬一口。
在一旁不明状况的胖男童,托着手里碗状的泥巴,咋咋呼呼的喊:“巧儿,看我给你放爆竹。”
他抡圆了胳膊,用尽了力气,啪一声,一块泥巴被掼在地上,中间破了一个洞,溅起飞泥。
“嘿嘿,巧儿,我放的爆竹响吧。”胖男童傻呵呵的求夸奖。
而女童却气得小脸发红,从脸上摸下一点泥,眼睛红红的瞪着胖男童。
“巧儿,别动,你头发上还有泥,我帮你揪下来。”瘦男童贴心备至。
女童上前推了一把胖男童。
“死胖子,我讨厌死你了。滚!”她气呼呼的跑走了。
“巧儿,别淋雨。”瘦男童追出去。
茅草亭里只剩下傻愣愣的胖男童摸不着头脑,巧儿不喜欢他放的爆竹吗?
“在看什么?”阜陵王下马,鼓起勇气向前,终于接近了江琪。
算来,自内河初见、群艺楼偷视,这是两人的第三次照面,却是阜陵王第一次跟她说话。
这样的画面似乎很熟悉,江琪悠远的目光一片空茫,她答非所问:“她要吃了亏以后,才会明白有些人并不是表面那么好。当年,我就是这般傻。”
“什么?”阜陵王不明其意。这三个孩童与她有何关系?还是他们的存在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无意再多谈,也不曾回头看他,径自走向那寂寞的茅草亭。
沙沙雨落声里,两人一同在亭中避雨。
他一片好意,站在风口为她挡住斜风吹来的雨。眼睛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移不开。斯人玉立,楚楚动人,为什么却默然不语?
他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于是主动做了介绍:“在下阜陵王。”
她扫了他一眼,并不想搭话。
他不泄气,再搭讪:“我姑祖母乃高祖皇帝的胞妹望京大长公主,与定王府有些渊源,若阁下有麻烦,尽管告知与我,我定尽力相帮。”
江琪皱了下眉头,还是不置一词,视若无睹的漠视了他。
阜陵王不觉得难堪,再接再厉,可以说全部心思都表现在话里了。
他说:“阁下不论有何难处,尽管来找我,就算不是今日,他日也行。瑞安风雨虽多,但我定会凭一己之力保姑娘无恙。”
这般言语诚恳,这般爱护心重,若是寻常女子听了,定会心生感激,芳心萌动,恨不得以身相许。但到了江琪那里,却如石子入深渊,听不到半点回响。她对他的示好、结交,甚至是勾引,全然不感兴趣,更看不在眼里。
阜陵王终于意识到自己受挫了,她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种他预想过的反应。两个人像两尊佛在茅草亭里一动不动,她没有说一个字,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站了一会儿,雨声小了,江琪走出了茅亭,阜陵王也跨上了马,两人相背而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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