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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诚惶诚恐地站在距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费力地在自己体内搜寻那属于快乐的源泉,想对他挤出一丝笑容。但情绪从头到脚都被内心的忧伤所控制。她无法、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一切情感,甚至连眼泪也不能流一滴,因为那属于博取宽容、谅解和要得到同情的低劣。

苏卿雪彻底的决绝,潇洒的放弃,失去了董秦对她的尊重,他开门见山:

“我终于看到你了,苏卿雪!你打算不再理睬我了吗?但我想知道原因?”

平日里,董秦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苏卿雪给他的心和为她付出纯洁的爱带来这样的伤害和屈辱:

“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害怕面对我?刚刚,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打算和我绝交?是吗?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这话要由你亲口说出我才会相信。卿雪,说吧!告诉我原因,我对你的感情可是自私又狭隘,你让我这样蒙在鼓里,我董秦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一阵惊慌掠过苏卿雪的心头,她感到了空气的压迫和时间的紧迫,这些感觉让她呼吸变得困难,要想办法让自己马上离开他。只有她心里最清楚,自己比以前更加爱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爱情已经被她驱逐到墓场,而她正用燃烧着热血的青春注视着它。他的痛苦叫她看了心如刀割,他的痛苦正散发出奇异的魅力,她铸造一个星期钢铁的心正一点一点地溶化,害怕自己所有的防线会在瞬间崩塌,扑倒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那将是她履行崇高信念的终止,跌入黑暗万劫不复的深渊,无耻低贱、卑微的开始,厄运的降临。

他们的爱已经被苏卿雪下决心钉上禁止封条,她在步步逼近的董秦面前向后退了两步,伪装的心无法欺骗她内在最真实的感情流露,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并强行忍住眼眶中随时要溢出来的眼泪:

“董秦,我们不要再来往,过去的一切就当是我年幼无知犯下的一个错误。”苏卿雪说完这些,扭头就要走。这些话语从苏卿雪的口中说出来,像一把利器扎进董秦的胸口,也并不觉得痛,却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明白就此放她走,他将不会好过。董秦一反常态粗暴且无礼地抓住了苏卿雪的手,她像是被苍鹰利爪下拎着的小鸡,再不敢说一句话,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杀伤他激怒他的作用。

“我不相信这是你的心里话,卿雪,你是爱我的!你的眼神骗不了我,它对我既没有厌恶也没有仇恨。”

他在自言自语又似自圆其说,所有的言行都在表露他所面临的现实超出了他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陷入他们谁都无法理智把控的危险境地。

董秦一

刻也不松地握紧苏卿雪的手臂,她只好抬头直视着他浓密睫毛下一双急切而充血的眼睛,她看到他的眼神有遗传他母亲的影子在里面闪烁,化成了对她鄙夷般的嘲笑,委屈顷刻击中她的心头,鼻腔一阵酸楚,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为了不让他瞧见,她连忙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董秦一把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

“哈哈哈!你准备抛弃我了,你哭什么呢?哭我们的爱情被你处于极刑亲手下葬了吗?还是更准确的说是你移情别恋了?苏卿雪!告诉我,告诉我吧!你告诉我真相,我不会怨你。你不说?好!我来替你说,你只要回答我“是”与“不是”便可以。”

他苦笑着大声嚷起来。董秦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巷子里,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朝这边看了过来,苏卿雪站累了,暂时对所有的感情厌倦麻木了,她对着董秦发狠地点了点头。董秦呆立良久,从他恍惚的神情里再次问出来:

“你有新欢了?”

“是,是的!”

她想尽快结束这非人的折磨,胡乱回答他。这个消息对他虽然是个晴天霹雳,他依然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苏卿雪每一种不爱他的理由但她的不爱千真万确出自她的口中。董秦从魂不守舍里回转过神来,又有了头昏目眩的感觉,他努力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确信自己还活着,其实死才是他极其喜欢的事,他没有松开她,只是从钳着她臂膀的手滑到了她冰凉的手指上,轻轻地握在那里,像去年那个黄昏,他把她从护城河里救上来,在幸福街充满友爱的一握力度是一样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今天这是诀别的一握,人是心扉,他心里在想。

董秦拉着苏卿雪返回学校的操场,一口气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苏卿雪乖乖地任由他“摆布”,不敢声张,一时无法猜透他究竟要做什么,唯恐他会干出傻事。她似乎还没找到劝慰他的话语,于是一路上她保持着自己特有的沉默,到了天台,苏卿雪在楼梯口站着,这时变成了她拉着董秦,苏卿雪脸色惨白、神情惊变,她发现天台没有栏杆,那里是个非常危险的场所。

为了不让董秦一手甩开自己,苏卿雪用另一只手揪住了董秦校服的衣角,带着哭腔哀求他:

“董秦,不要!不要啊!我们好好说话,你冷静点,别过去,哇!我求你了”

苏卿雪边叫边哇地哭出声来,膝盖颤抖着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她劝慰的语言是这样的苍白,而没有丝毫说服力。到最后,她只能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在毫无内容地发出类似“不,不要,不要,不要,啊!”这样的哀嚎。

此时此刻她内心隐藏对他那幢深情的小屋依然窗门紧锁,封条钉

死。自己来自父母离异失去许多美好事物的家庭,但性格里一旦形成人格上的黄金品质,所追求的永远会是崇高的信仰,善良的准则,道德光辉的魅力,这一切观念的生成并会控制着她倔强一生里的行为准则,甚至以牺牲自己和不惜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代价,来坚持不可动摇的信念。董秦没能从她的语言中找到存活的希冀,苏卿雪始终没有去拨动能够软化他心里绷紧的弦。乘她稍不留神,董秦一下挣脱了她的小手来到天台中央,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又比先前稍微有所平静。此时他也完全收敛了自己粗野怒吼的表情和仇恨的心态,他两手摊开,仰面朝天,白皙的脖子上凸着上下滑动的喉结,上面布满了正在发育的细密绒毛,一直延伸到他下额、嘴角四周,衬托出他更加英俊、无畏又无邪的面孔,这使他看上去非常奇特,这种奇特为他增添了平时所不具备的、一种属于男性无所顾忌、大义凛然的洒脱而不断散发出奇异光芒,要让人惭愧的无地自容,再也不忍心去伤害他。

董秦做了一个长久的“天问”姿势,又做了一个短暂的深呼吸,他向着苏卿雪转过脸来正视着她:

“雪!你怎么忍心向我点头?说你有新欢呢?这里多安静,雪!这里多好,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大家都在睡午觉,你新交的男朋友暂时也不会来。哦!你真的又有新欢了?我不信!我刚才一定是弄错了,是我弄错了吗?”

一切都在向平静里发展,苏卿雪知道董秦对她用情太深,为了让他彻底死了纠缠她的心,她将错就错地再次默认,向他再次点头。

董秦不再像是被雷劈倒而摇晃的树枝,他出奇镇定:

“雪!就在前几分钟,我还在想,不管你是否已经有男朋友,我还是会守护在你的左右,可是我为我的自私感到遗憾,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失去你,亲爱的雪!在别离的时候,请容许我这样呼唤你,亲爱的雪!我这颗卑微的心偏偏要流淌出高傲的血,腐烂的伤口偏偏要开出纯净的花朵,所以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我必须一定要离开你,我不应仇恨,你有权利选择你要的幸福。雪!你现在过来,到我的面前来”

董秦向苏卿雪招手,并且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眼前的董秦看起来有些陌生,但苏卿雪没有把他往最坏的地方想,她想到的是他总算接受他们即将分手的现实。

苏卿雪迎向董秦,把两只手放入他的掌心,董秦轻轻一带把她轻盈的身体揽到了自己的怀抱里。她抬眼近距离地领略到他那张英俊,浓眉紧锁的脸,她又开始浑身颤抖了一下。她的身体在他温柔的怀抱里,她的心在自己的胸口挣扎,缩紧,欲冲出这侄俈的牢笼

,打破一切行为准则去告诉他她爱他,始终如一,她也渴望接纳他的爱。他迷人起伏的胸口就贴在她的耳畔,像山风吹过深谷,像海浪拍打礁石,那一阵紧似一阵有力急促起伏的心跳又像误闯高原向天空嘶吼长啸的野马,马蹄的每一次登踏都让她的挣扎变得柔弱无力,她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伪装的外壳就要击碎防线,打开身体所有被禁锢的路口,将她所爱的人迎接进来,给他最美妙的抚慰,抚摸他,亲吻他,用她的整个心来爱他

就在这个时候,苏卿雪满脸涨得通红,周身都散发出爱一个男人的绝色美艳。倔强性格里的理性力量正待按倒命运派出任意践踏意志的小丑,一个有信仰的人之所以有其高尚的思想境界,那是因为他们完全能够摒弃发生在人类当中邪恶的。

她正在他温柔的怀抱里待着,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流连忘返。她,有血有肉,有执着的感情,有丰富的内心世界,此时都化成了每一股暗哑温热的溪流,从泪腺里奔涌而出,簌簌地挂满她灰白的脸颊。董秦伸出修长的手撩开她的秀发,向着风的方向往后轻轻拨顺,像个梦游者在痴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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