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自己可以做好这个皇帝”傅忌的火大概已经窜到了嗓子眼,幽幽地一点一点喷出来,尽管嘴唇冰冷,但口中的呼吸却极是炽热。
“可是,”傅忌搂紧了我:“朕却发现,自己错了”
错了不怕,咱们可以改正,
但是病也得及时地治啊
“”我觉得,刚才赏月,算是白赏了。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插嘴,只能倾听,顺便点头,拼命的点头,同时还要点的柔顺,点的很有诚意。
此刻的傅忌很吓人,也很让人心疼,就像一个不敢要糖的孩子,明明那么希望别人能给他那么一点儿好,那么一点儿肯定,却总是患得患失,就算心心念念的蜜糖真的捏在手里,他也会主动地丢掉,连舔一口,好歹让嘴巴沾点甜味,他都不敢。
默默地叹一口气,我心想这大概就是精神分裂,要不就是躁郁症,都是专属于帝王家里头出的臭毛病,隔代而出,隔代而亡,很是不靠谱,指不定就得在哪一代上复发一趟,心病难医,无药可治。
这不,傅忌算是倒霉赶上了
还没等我回话,就听见傅忌低沉着声音,又幽幽地问来了一句:“仙仙,他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朕?”
这时候说是,那纯粹就是自己找死,我听出傅忌的气息开始变得急促,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心知这是要发病了,于是赶紧顺毛,安抚道:“不是的不是的,臣妾知道,做皇帝是很累的,放谁做都不可能上来就做得好,不管文官们今天都说了些什么,臣妾知道阿忌已经尽力啦”
“不,仙仙,不是的”傅忌猛然抬头,将我笼罩在身下。可能他是痛苦,也可能是想逃避,傅忌喘气声越发的厉害,,苍白俊秀的面容也开始泛起了丝丝暗红,让人见了就觉得不是很好。“若不是因为母妃服毒自尽,父皇根本不会容许百里氏一家独大,更不会放着聪慧的四弟不要,改立我这个病秧子做太子”
这不,在傅忌还没喝药前,我就已经伸手挥退了大半宫人,眼下刚换了身单薄的茜色寝衣,又吹熄了宫灯,正要上床和傅忌说悄悄话呢
太后服毒,太子飘摇,先帝与他又何来的骨肉情深?
我听罢又是一阵心疼,觉得傅忌那些年,过的也真是难为他这性子了
我听着,傅忌说着,我看他是那样的彷徨,几乎要迷失了自己,不断地同我说着他做皇子,乃至做太子时的那一件件往事。
偏偏那些往事里头,没有一件,是可堪回首的。
只要每天遇上点芝麻大的破事,牵扯到傅忌敏感的神经了,他总是会这样,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脸上的神色,都和白天完全是两个人。
这不,傅忌算是倒霉赶上了
尤其是晚上
我听罢又是一阵心疼,觉得傅忌那些年,过的也真是难为他这性子了
这回又是不打一声招呼,让我一丝防备都没有。
我忍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疼痛,安慰安慰自己吧,这好歹也不是剧痛,还是得硬着头皮对上傅忌通红的眼睛,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也为了让傅忌好受点,不光是语气,连神情都很认真。
这回又是不打一声招呼,让我一丝防备都没有。
我很认真地对着傅忌说道:“傅森一直都很敬重圣上,这是前朝后宫都有目共睹的。而臣妾也相信,先帝生前,也一定很看重圣上,不然怎么会力排众议,坚持立圣上为太子呢。”我没有多言,只是大方地容纳着傅忌的一切,尽可能好好地对他,就像平日里他对我那样:“阿忌,你信我,也信你自己,其实你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这不,傅忌算是倒霉赶上了
毕竟连我这个只懂得奢靡享乐的贵妃都知道,
做皇帝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不,傅忌算是倒霉赶上了
“撒谎!”可惜我的话到了关键时候每每都不怎么管用,就好比现在,傅忌听了压根不为所动,只顾恶狠狠地自己动着,甚至拉过我的手就是一口,他的牙齿不过一张一合的功夫,我便看见我的手背上立时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疼,比我刚才磕到脚都疼,
真尼玛疼死个人了。
“撒谎!你们都撒谎!”傅忌听了我的话,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理智又被自己的心魔吞灭,愤怒的语气中是气苦,是无助,更有对自己的失望交织:“什么治水的方略、什么骧国重修盟好、什么宽厚卑弱的国相”
我的牙根咬的越来越紧,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可能苦痛也有,其他的也有,总之我感觉自己快溺死了,而此刻的傅忌就是我的浮木,只要抱住就能保命。
其实说到底,我只是不喜欢被听壁脚,又嫌别的人碍手碍脚的,伺候不好而已。
但偶尔抱的太紧,也很有可能会被一同拉下去淹死。
傅忌在我手腕和锁骨上咬下一个个夹带着愤怒的印记:“朕说的话,有哪回他们是真正听进去的”
我没再理他,只是紧紧攀附着傅忌的后背,一边抓一边沉沉的呼吸。
托傅忌的福,我觉得我就快喘不上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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