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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亭之中,早已坐定两人,一个白胖、一个黑瘦,却是王致君和戴保国他们躲了齐玉轪几日,因戴保国伤势渐愈,又一路来找他寻仇。二人岔开腿坐在凭栏上,拿眼睛不停打量曾善治和商克捷。亭小人多,众兵士满满当当挤在王、戴二人身边。

王致君、戴保国见来者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恶狠狠说道:“好大胆的芝麻官儿!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进来冒犯?”

曾善治被他激怒,说道:“我,捉钱令使,魏博节度使赐的官这位是腊口使,朝廷封的官。官阶有品,职级分明。你们再不滚出亭去,将你们一起抓了,卖为奴隶!”

主子猖狂,奴才更加凶恶。几个兵士当即起身,一起发力擒拿王、戴二人,却似蜻蜓撼大树一般,怎么也不能扮动。二人叉开手掌,一顿耳光,将那几个兵士打在地上乱滚。

曾善治大怒,将手一挥,三十军士一拥而上,扑到王、戴身上,垒成两座人山。商克捷拍手道:“这两个汉子委实有力。若将他们卖到坊中与人扑斗,定是大有看头,依我推算,这二人每个值钱一万有余!”

商克捷话没说完,地上两声嘶吼,王致君、戴保国突然发力,震得两座人山轰然倒塌。二人鱼跃起身,三拳两脚,就击倒十余名兵士。剩余兵士个个胆寒,一窝蜂撤到亭外。

曾善治、商克捷见此情景,一时目瞪口呆,怔在亭内。王致君哼了一声,拍拍胸脯,将胸前肥肉拍得翻滚不停,说道:“我们哥俩,乃是当朝宰相元载大人的座上宾。你们两个,屁大点官儿,耍什么威风!”戴保国一人扇了一耳光,喝道:“这是替元载大人教训你们,你们要长点记性!”曾、商大受惊吓,连忙点头说道:“教训得是,教训得是!”

王致君挺起胸脯说道:“我们哥俩奉了宰相元载之命,微服到此,只为击杀妖道齐玉轪。那个齐玉轪,杀了兵部尚书李辅国大人,还敢到处声张,所以罪该万死。他长得满脸胡须、面相凶恶,这几日就在魏州境内,你们可曾见到他?”曾、商赶紧摇头,顺下眼睛,不敢与对面之人直视。王致君恼怒道:“一点正事也干不了,你们当个什么屁官!”戴保国冲他们的屁股就是两棍。

一队兵士见到长官受辱,纷纷缩在亭外淋雨,又听到王、戴二人恶言恶语,更是惊恐,一点点退到路中间。

正在这时,路东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不张旗鼓,冒雨行进。曾善治、商克捷的一众兵士远远望见,不知是敌是友,愈发骇异,退到官道对面乱草丛中。

那队军马渐渐越近,人数有三百之多。为首的两名将领,一个豹眼钢髯、筋骨壮实,提一口大刀一个风华正茂,神情却略显呆滞,与胯下的高头大马不甚相配。二人正是孙越和偶耕,他们从青州一路赶来,护送侯牧笛和八车嫁妆径往长安。

王致君、戴保国在亭中作威作福,见曾善治、商克捷如此恭顺,反倒觉得没有意思。一扭脸忽见三百大军来到亭外,忽觉抖威风的时机来到,赶紧跳出亭子,拦在路上。

王致君横在路中央,腰中取出一道令牌,朗声说道:“我们哥俩是宰相元载的座上宾,特奉命来到此地,盘查过往行人。”戴保国不等他说完,抢着说道:“你们见过一个满脸胡须、长相凶恶的牛鼻子道士吗?”王致君见他抢话,大为不满,瞪大眼喝道:“放屁!老子要问的不是这句!”

孙越、偶耕小心带领三百兵马,昼行夜伏,路上并无什么故事。不想来到这魏州境内,却被两个不伦不类的人拦路质问。孙越毕竟老成,马上施礼,说道:“二位壮士幸会!我们着急赶路,未见着什么道士。”

王致君喝道:“谁问你们什么道士!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们是哪里的兵马?”孙越答道:“我们是青州兵马。”王致君问道:“这里是哪里的地界?”孙越答道:“这里是魏州地界。”王致君大怒道:“你青州兵马,到魏州来,难道不该有所贡献?”戴保国搭腔道:“对,就该交点过路钱。”

孙越听他们言语聒噪,又拦路要钱,心中早已不忿,冷冷说道:“若是那魏博节度使在此设立关卡,我等自然应该交上过路钱。你们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这天阴雨湿,有钱也没法烧给你们。”王致君感到受辱,暴跳如雷,骂道:“你个杂毛!仗着身后有几百士兵,就敢跟爷爷顶嘴。他们若不帮忙,你敢不敢跟爷爷较量?”孙越厉声喝道:“来来来,爷爷一刀一个,把你们拍成面饼!”

王、戴二人气得发抖,去驿亭柱子上解开马,翻身上鞍,各挺兵刃来战孙越。孙越浑然不惧,一人一骑出列,挺起大刀战他们二人。偶耕以手按剑,勒住骅骝马在一边观阵。

昆仑奴听到前方喧闹,哪有不来凑热闹的道理?他离开马车,窜到军队前排,见孙越在细雨泥泞之中以一敌二,顿觉眼界大开,情不自禁鼓掌欢呼。偶耕低声唤他,叫他回去好好驾车、守护小姐,他假装没听见,缩在几名散将身后踮脚观看。

孙越与王、戴二人战过十合,见他们本领不弱,暗自心惊。王致君两只铜锏黏住他的大刀,不住地攻他破绽,让他不能任意施展。戴保国手中木棍如同龙蛇飞舞,棍影重重,带起地上泥浆,溅得孙越满身污点。

孙越是爽快之人,见不得他二人一左一右细敲慢磨。他大喝一声,猛然横刀逼开王致君,又回刀将戴保国手中木棍斩为两段。正待趁势欺入,王致君双锏送到,攻他脑后。孙越只得将刀柄挺出,拨开双锏。戴保国趁其不备,左手一挥,手中断棍飞出,砸中孙越右脸。

这一砸,让孙越眼冒金星、耳鸣不止。王致君趁虚而入,左手锏使一招海底望月,右手锏使一招横扫千军,双锏呼应,朝孙越头面上招呼过来。孙越感到两股劲风侵入,已无处可躲,只得将大刀抡转、勉强抵挡,谁知刚挡住王致君右手锏,却被他左手锏打中肩膀,摇晃两下险些坠马。

偶耕见情势危急,纵马而出,递出宝剑刺向王致君左胁,逼他将左手锏收回。戴保国右手一挥,剩下的半截木棍嗖一声飞出,砸向偶耕的太阳穴。偶耕将头侧过,那木棍径直飞向王致君,被王致君一锏打在地上。偶耕抓住机会,变起不测,将马鞭一扬,重重抽在王致君脸上。

王致君倒退几步,骂戴保国道:“你个蠢材,帮了敌人、害了兄弟!”双锏高举来战偶耕。戴保国从驿亭内的兵士那里要了一杆长矛,挺在手里上来助战。孙越缓过一口气来,当即将大刀横出,拦住戴保国。四个人两两捉对,在雨中一番激斗。

昆仑奴着急起来,拍了拍前面散将的肩膀,说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一起上啊!”几个散将握紧兵器,蠢蠢欲动。

王致君见势不对,举锏虚晃一招,退出一丈远,喝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拨转马头便向后逃窜。戴保国稍一愣神,也赶着马急急逃走。

孙越斗志正盛,还想驱马追赶,偶耕拦住他,说道:“孙大哥莫要追赶,我们的职责是护送侯小姐。”孙越将嘴角泥浆一口吐出,这才收刀回队。昆仑奴欢呼雀跃,大声说道:“自古人多欺负人少,今天打跑两名敌将,多亏我献计有功!”孙越哈哈大笑,打趣道:“回到青州,请节帅封你做军师。”

偶耕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雨下得连绵不绝,我们是在驿亭中避雨还是继续赶路?”孙越道:“反正你我军衣已经湿透,不如继续赶路,早些投个驿站安顿。”

三百兵将正要继续赶路,驿亭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嘶吼:“将军救命!”偶耕循声望去,这才看清驿亭之中是何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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