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马不停蹄，首先去了有石山庄，万风对这个小区有些印象，因为听说王思珍在这里以相当实惠的价格收购了两套别墅，这是吴城市地税局自建的别墅小区，在国家政策明令禁止任何单位借集资建房名义变相搞实物分房或商品房开发的背景下，吴城市地税局当年仍然顶风作案先斩后奏建了这个豪华小区，小区分独栋别墅，联排别墅、洋房三种房型，按照官职级别分配，结果市局的满足了，各区局的不少人却觉得不公，特别是基层税务所的职工，他们本来是利益共同体，但最终自己人把违规建房的事情捅到了本地论坛上，被删除后，又发到国内各大上，甚至有人投诉到了“焦点访谈”，一时间让吴城市领导相当头痛，只好从上到下善后，建房自肥的税务局主要领导只是领了一个“通报批评”处分而已，博弈之后的处分如此轻微，可见其违规之底气、资本之雄厚。
有石山庄爆得大名后，一些税务局领导觉得别墅是烫手山芋，为前途计折价卖掉了，王思珍就是捡了这个便宜。有些已经快到退休年龄的无所谓，但为了避嫌没有及时入住，使得不少别墅空置好几年，朱宏宇的夫人是吴城市地税局纳税服务科前任科长，如果不考虑灰色收入，当局长的丈夫待遇远不如这个税务局的科长，丈夫享了夫人的福，退休后两口子高高兴兴装修入住。面对万风和陆少强两个不速之客，朱宏宇一秒钟之前还是面带笑容和和气气，但得知来意后脸刷得由晴转阴，门也不让进，站在门口极其不耐烦马上就要轰走二人。
“我只想问当时负责做鉴定的二院专家是谁？到底得出了几份结论？”虽然对方无礼，但万风依然保持着克制，语带威严地问道。
“那两个专家都死好几年了，算算看，你妈妈袁芳华也去世快30年了吧，你们怎么想起来要查这件事情呢？这个事当年早有公断，明明是正常死亡，硬有人说是医疗事故，我记得当年查清楚后，那个姓林的被开除了，没有让她坐牢算是处罚轻的，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还有事，就这样吧！”说完，卫生局前任局长朱宏宇用力关上了防盗门，以表明对二位的态度。
万风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是他经常在愤怒时做的自我调节。被态度恶劣地拒绝之后依然保持平静，这一点让陆少强佩服，但陆少强看不到平静外表下万风复杂的情绪，万风能够理解那些嘴脸，因为自省意识提醒他有时候也曾如此待人，只不过表面上伪装得漂亮些，不会将情绪流于外表，他情商高人一筹，更具欺骗性。
卫生局前任纪委领导侯淑萍比朱宏宇态度更冰冷，她个子不高，但是她的头总是保持一个仰角，似乎总是居高临下看着对面的人，她说话一直慢条斯理，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万风这种特别擅长从人眼眸中读取信息的人碰见侯淑萍也束手无策，只有经过长年的官场浸淫才能练就这种功夫，“不知道……不清楚……这件事情当时并不是由我主导……你应该去问当事人……人死了可以查档案……档案没了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从侯淑萍那里离开后，陆少强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这帮人到底该有多么冷血？”
万风平静说道：“所以东野圭吾说，这世上只有太阳和人心不能直视，太阳太耀眼，人心太黑暗。”这话像是回答陆少强，又像是自言自语。
陆少强一时间陷入沉默。
“你想一直在刑警支队干下去吗？”开车回公安局的路上，万风突然发问。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跟着师傅学到很多东西，继续好好干吧。”陆少强拿不准师父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一心一意去经营德安公司吧！我看公司经营这2年来发展不错，你一直这么两边跑也累，另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新一轮的警风整肃又要来了。”
“要不这个案子结了，我就辞职。”
“好，另外，给你安排个任务去查查林歆开去哪里了？”
“好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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