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爬上夜空,照亮固执地残留在平原上的雾气时,战斗终结了。
鲁西达尼亚的士兵们在被新月的光芒照亮的深夜战场上来回巡视,一旦发现身负重伤的帕尔斯士兵,便毫不留情地将这些无法抵抗更无法逃走的“异教徒”全部杀尽。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和他们国家的圣职者对他们如此下令。异教徒背叛了“唯一绝对的神”的罪孽,只能用最残酷的死法才能够偿还。对异教徒保持同情之意等同于背叛神明旨意,死后将坠入地狱。或许是血腥味让他们沉醉,鲁西达尼亚的士兵们一边赞颂他们的神明依亚尔达波特,一边切开伤兵的咽喉、剜出他们的心脏。
帕尔斯历三二年十月十六日,这一天的亚特洛帕提尼平原之上,共计五万三千名骑兵和七万四千名步兵阵亡,帕尔斯丧失了国军总兵力的将近五成。身为战胜者的鲁西达尼亚军也折损了总计超过五万人的骑兵和步兵,在战况如此有利,并有完美陷阱加持的情况下,竟然还是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让人不由得浑身战栗。自然,那些名誉的阵亡者全被封成为神之荣光而战的殉教者,受到毫不吝惜的赞美。
“被神明附体的国王,再加上喜欢以杀戮的方式惩罚异教徒的圣职者,拜这两人所赐,竟然有这么多人竟然暴尸异国的荒野。”
“有什么要紧的,那些人上了天堂,活下来的我们则能支配丰饶的帕尔斯,以及大陆公路、银山和宽广的粮仓地带。”
波德旺仍然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笑容,蒙菲拉特却带着不甚愉悦的表情,策马赶往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所在的营帐。被剜出心脏的帕尔斯士兵临死前的惨叫飘荡在夜晚的冷空气之中,蒙菲不禁吓得一惊。在先前被他们所灭的马尔亚姆王国,他们也曾将孩童和婴儿投入烈火。马尔亚姆王国并非异教徒之国,他们和鲁西达尼亚同样信奉依亚尔达波特神,只因他们不肯承认鲁西达尼亚王的教会首长权,便被视作“神明之敌”。
“当时的惨叫声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就算是异教徒,但连婴儿都杀的那些人,神明真的会给予祝福吗……”
波德旺并未听到如上言论。他的注意力全被前方传来的、和蒙菲拉特阴郁的声音全然不同的大声喊叫给吸引了过去。
“抓到帕尔斯国王了!”
数百名鲁西达尼亚士兵仿佛高唱着同一首歌一般高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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