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只是背对着云小七侧躺着,一动不动。
云小七扬了扬眉毛,只当她已经睡着了,于是左手拿起帕子伸入被窝为慕容轻轻擦拭,却在碰到慕容的双腿之间明显感到这女子浑身发颤!云小七心中一慌,扳过慕容的身子看着她的晕红面容低声急问:“怎么了?!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雪里通红的肌肤被云小七碰了即时一阵燥热,慕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小腹间似是有股暖意直流而出。她轻咬红唇克制着体内的不安分,可是心却跳得厉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微微侧头,睁开双眸望向云小七。
慕容的双眸犹如两汪春水,虽不曾说出什么撩人的话语,但叫云小七见了不禁咽了下口水方才手指感受到的销魂触觉犹自仍在,云小七糊里糊涂地将手中的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今夜刺史府来了不速之客,自然不会瞒过表小姐赵攸。
事发之时虽已深夜,但赵攸仍在看棋谱还未就寝。她听了阿曼禀告,也未多想,只是盯着黑子路数,随口问道:“审过那贼人了?怎么说?”
阿曼的表情有些奇怪,低头答复:“未闻审讯,只听说那贼人去了云护卫留宿之处。”
“什么?”赵攸的目光自棋谱转向阿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云小七??”
被赵攸盯得有些局促,阿曼硬着头皮说道:“是,说那是云护卫的女眷前来探望”
女眷?
“胡说八道!!”柳眉倒竖,只见赵攸立起身将手中棋谱啪!地大力甩在茶盘上,她咬牙冷笑,“夜半探亲??当这泾都刺史府是柳巷花满楼还是花街怡红院?!这些花花护卫还真是了不得啊!”
阿曼跪伏在侧不敢作声,只听赵攸过去窗边立了半刻,冷冽说道:“换衣。”
从小伺候赵攸至今,阿曼从未见过她为了无足轻重之人而连夜动身。心知此事不可劝解,阿曼手脚麻利为赵攸换了常服又添了一领斗篷,还要再传一个暖手炉。可赵攸似乎不愿再多等,径直伸手掀了门帘下阁去了。
守在院子的值夜护卫见赵攸深夜下楼,即刻上前见礼。
“前头带路,去云小七那处。”面无表情瞥了那护卫,赵攸冷声吩咐:“再叫上刘化,我有话要问他们。”
值夜护卫称喏之余暗地给下属使了个眼色,随即恭敬引着赵攸往讲武堂行去。
刘化得了通告之时正喝得醉醺醺,听闻赵攸要问话,他轻蔑一笑:“什么狗屁表小姐?分明是个异族狄人,还有脸说自己姓赵!也不觉可笑?”
说归这般说,但刘化并不傻,逞了口舌之快便罢了,只得灌下几口浓茶解解酒气,苦得皱眉咂嘴,整了衣冠前往堂口等候赵攸大驾。刚在门堂处立定,刘化即见四个婢女点着灯笼引着表小姐蜿蜒而来。刘化脸上显出恭敬之态,待赵攸走近了,上前几步相迎:“表小姐深夜来访,某有失远迎。”
赵攸裹着描金斗篷气度雍容,明丽面容不见喜怒。她瞄了眼皮笑肉不笑的刘化,步履不停径直进入堂门,坐于主位之上,语气冷然:“怎地只刘护卫长一人在此?云小七呢?”
刘化在侧位坐下了,喝了口热茶才慢吞吞答道:“这几日辛苦云护卫随驾值守,故而今夜让他早早歇息去了。”
赵攸心知这个姨父的族弟平日里不服她,私下总说自己是异族狄人。此刻眼见刘化这番做派,赵攸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索性起身冷笑:“堂堂刺史府五品带刀护卫,居然不听召唤!”她随意指向一个低阶小护卫,沉着脸说道,“你去!将云小七叫来!若是他不听,我便亲自去!”
这个低阶小护卫刚入府不久,哪遇到过这等阵仗?无措之下只得望向刘化。
刘化一声轻咳,笑着劝道:“宿卫之处皆是男子,表小姐冰清玉洁,冒然前往怕是不妥吧?”
赵攸对刘化点头赞道:“刘大人果然心思细腻、知礼守节。只是今夜府里来了生人,虽说是女眷,但更不能失了规矩。难不成要我去请刺史大人一同前去看个究竟?”
听赵攸搬出刘仪,刘化也无话可说,心中又对这个表小姐恨上了几分。心思转了几番,他对赵攸拱手相请:“劳驾表小姐随刘某来。”
见刘化此刻这般爽快,赵攸心中虽诧异,但也未作多想,直到随着刘化走近云小七的房门之际,她才明白刘化令她难堪的恶意。
那间屋子里面未点灯烛,不见一丝光亮。
赵攸刚走近几步路,却突然听得从房中传来阵阵轻吟,令她不由地脸红心热,脑中不禁浮现盎然春景。身子似僵了,刚跨出的半步此刻显得尤为尴尬。赵攸牢牢盯着不远处那扇房门,耳边不断听到房内二人欢好的靡靡之音。
她生气,却又不知如何生气。
她伤心,却又不知为何伤心。
赵攸眼中黯然,她仰首默默深吸一大口气,随后转身即走,只留下一句话:“明日一早,叫他来见我。”
刘化将赵攸一路送出讲武堂,对着她愈行愈远的身影吐了口唾沫星子,满脸鄙视。
已然走远了的赵攸当然看不到刘化在她背后的不敬,可有一人居高临下将这几人看得清清楚楚。
明月当空,白衣胜雪。
杜绝行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不见一分血色。他像一丝游魂,自慕容闯入刺史府不久便跟着游荡而来。
他眼见慕容被人围攻,刚要出手却见有人挺身而出将那女子护在怀中。
他以为慕容会要了那人的命,但他错了,慕容根本就没想将那人推开,更别说要人命。
杜绝行心中气极!他教炼出来的杀手,为何如此乖顺?方才在自己眼前却是不容近身的执拗烈性。
杜绝行心中泛酸,他挑拣养大的少女,为何甘愿委身与那个庸碌无名之人?他杜绝行可是富可敌国,更是能令整座武林闻风丧胆!
千军万马之间取人首级都难不倒杜绝行,更何况几个官府护卫?他铁青着脸刚要动手杀人,却见皎洁月光之下,那人护着慕容展颜一笑,眉眼弯弯。
那纯粹洁净的笑容,像极了一个人。
被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仿佛被那笑容瞬间唤醒,走马灯似地在杜绝行脑间连续不断闪现,令他双手不停地轻颤。
杜绝行的脸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茫然之情,直到他清楚听见房内出来的喘息和欢吟之音,向来狠戾之人却似逃避般离开了,只是立在刺史府外,候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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