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邢国公与淮阳郡公都是闲散官职,但不同的是,淮阳郡公那是正经皇族血脉,而他仅冲着祖上与天峪开国皇帝一同打江山的情意才勉强世袭了这国公爵位。他自知不与他人交恶方能保国公府一世平安的道理。平时与淮阳郡公走的近也多半是为了多一方荫蔽罢了,不然如何能终日忍着这等尖酸淫狞之人?
这澄王刚刚返京便已受了封赏,方才一瞬间的气魄他自是从未在任何皇子身上见着过,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想来日后未必不是匹黑马。思及此,邢国公笑容更盛,转向淮阳郡公,“郡公果然消息灵通,那方石砚可当真是个宝贝,本国公可是寻遍天峪南北方才得此一块儿,当是与圣上御书房中那台都枉论先后呢。若是郡公喜欢,那本国公便割爱赠与郡公了,那手感之细腻,怕是不输美人儿呢。”说罢,斜睨了淮阳郡公一眼,果然见到后者面色微霁,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想不到这老淫棍也有被人压着色胆吃不消的时候。
慕渊收回视线,微微调整身形,不着痕迹便将溥兮掩在他身形之后。
溥兮忽觉那令人不悦的感觉不见了,虽不知为何,但心下确是舒坦了不少。抬眼而观,慕宸正坐在对面,此刻正忧郁地看着她,想来是着了鞭罚身体尚未痊愈,脸色仍有些苍白,脸颊亦是瘦削了几分。见她看向自己,慕宸启唇对着她淡淡微笑,眼中宠溺之波丝毫不加掩饰,蹁纤公子,清朗如月,似有千言万语皆表于这一笑当中。
“王妃果真是佳人倾城,令人欲罢不能。”耳侧响起慕渊凉凉的声音。收回目光,看到慕渊唇间似笑非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周身散着寒气,似乎周边的空气都被他冻凝了。若是盛夏之日,有此人在身侧倒是可省了冰壶,思及此,溥兮忍不住微微笑了出来。这一笑引得慕渊薄唇抿紧,径直别过头去,周遭又更冷了一些。
这人似乎总是这般喜怒无常,见的多了也就惯了。
溥兮不以为意看向另一处目光来源,竟是太子殿下。此刻赵雪茹正坐在太子身侧,清丽端庄,一身华服加加身,自上而下皆是一丝不乱,手托银壶持着温柔笑意为太子添盏,十分柔顺模样。思及那日在芳兰驿见时那般骄纵,如今收敛至此,心下倒是有些同情起赵雪茹来,年纪轻轻自此便要受着身份负累,少年老持,想来再也做不回自己了
太子执起酒杯,对着溥兮遥遥举起。
循着礼数,溥兮执起自己的酒盏欲回礼太子,手却突然被一只大掌全全包住,溥兮一惊,险些将盏中酒泼了出来,再看慕渊此刻正对着太子微微笑着,执着她的手举杯回了太子礼,顺势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澄王妃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众人之前便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澄王府的颜面,王妃可是有顾及半分?”耳侧复又响起慕渊不咸不淡之音,周围立时温度再次降了不少。
慕渊放下酒盏,看向溥兮面容,心中不悦更提了三分,今日她精心梳妆,艳光无限,一身红衣甚是惹人注目,“王妃品味果真不俗,如此刺目的颜色却也几次三番穿得心安理得。”
“红衣便又如何?”溥兮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这人果真讨厌,今夜自见到他那刻起,便句句出口皆是嘲讽,“我自幼便喜这红色,穿着心中就是欢喜,难道要像澄王殿下这般,日日都是素黑一片,若你我二人皆是如此,岂不是一对乌鸦坐在这里?”
默然无声,等了片刻却未曾闻见他反驳之语,溥兮有些诧异看向慕渊。
“你”溥兮却是愣住了,他竟笑了,不是讥讽也并非嗤笑,隔着面具,也清晰看见他一双璀璨深眸被笑意瞬间点亮,更枉论一双薄唇弯出优美弧线,掩着面具仍是俊逸非凡难以言表。只刹那之间,却被溥兮瞧了个正着。
见溥兮目光投将过来,那抹笑容如石入沧海,转瞬之间已然销声匿迹,没能瞧个仔细,溥兮心下颇为失望。情不自禁伸手探向那唇,似是想找回方才那般优美的弧度,在触及的一瞬间却被慕渊堪堪捉住,目光深沉,“没想到澄王妃竟豪放至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夫君的程度了”
“我才没”溥兮话音未完,但听殿外一声高喊,“皇上、皇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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