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儿臣一入宫门便前来觐见父皇,一刻都不敢耽搁。”慕渊答道。
“那便去看看吧。”皇帝言道,“你们也有十年未见了。”
“谢父皇体恤!儿臣告退。”慕渊拜礼之后,转身走出大殿。
大殿之外,夏日午后阳光正盛,慕渊立于殿外,一身玄服裹住魁梧健硕身姿,周身漫出的清冷气息似乎将盛夏的热度都隔绝在一堵冰墙之外。面具之下,一双深邃眼眸眺望于层层宫阙之外,唇边慢慢溢出一丝笑意,“天峪,我终于来了”
“五殿下可是要去怡德宫看望贵妃娘娘?”
慕渊淡看向来人,见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孙公公。遂典了点头言道,“慕渊离宫已久,只怕这宫中路途都已记不清了,就此有劳孙公公引路了。”
孙公公刚刚被那目光一扫,不知为何只觉得身上有些凉意,迟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五皇子,隔着面具看不清是何表情,见唇边尚留有笑意,似乎并无异常,只怕又是他多心了吧。见五皇子正等着自己引路,再无时间细想,孙公公施了一礼。“五殿下请。”
不言其他,慕渊跟随孙公公向怡德宫走去。
“五殿下,前面便是怡德宫了。”孙公公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一路行来,这五殿下硬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他引路走在前面,只觉得身后似乎锋芒在背,直赶着他不由加快脚程,走的他上气不接下气,而怡德殿偏又离得远,一路下来只觉得已是去了半条老命了。
“多谢孙公公。”慕渊点头,不再多言径直向前走去。
孙公公仍站在原地喘着气,看着五皇子背影摇了摇头,在宫中呆的久了,最相信的的便是他自己的直觉。伴君如伴虎,跟在圣上身边这许多年,什么显贵的人没见过,甚至是殿上那位九五至尊被他摸着了脾气,也觉着没那么高高在上了。只是让他产生这种压迫感的人怕是许多年都没有出现了,如今这五殿下究竟是那里不对呢?
慕渊迈入怡德宫,只见宫内清幽,林荫葱郁。不似宫内其他后妃殿宇,怡德宫内鲜少看到宫婢往来。闻着似有若隐若现的禅香之气。
慕渊向内走去,来到怡德宫正殿之外,里面传来不急不徐的木鱼敲打之声。
一位二十多岁的宫婢从殿内走出,拦下了慕渊。“五殿下,娘娘尚在礼佛,请您稍候片刻。”那宫婢见慕渊漠然无语,迟疑的看向那罩着面具的脸,她跟随贵妃多年,这位殿下少年离宫之时,她也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宫中根本无人关心这位不得宠的皇子,就连她这个贵妃的身边人记忆中对于五皇子的印象都是模模糊糊的,忍不住好奇探寻地望向他的脸,却被一道冷然眸光压得赶紧垂下头去。
“你先退下吧。”慕渊立于殿前,一动不动,丝毫不在意头顶毒辣的日头烤得火热。见状,那宫婢赶紧又退回殿内。
良久,木鱼之音暂且停驻,接着又是那位宫婢闪身走出殿外,“五殿下,娘娘有请。”
慕渊闻言,点了点头便走入殿中,只见殿内烛火整齐,轻烟缭绕,一处纱幔之后,端然坐着一位女子身影。
“儿臣拜见母妃。”慕渊跪下身去,以额抵地。
“起来吧。”女子轻声言道。挥手让那宫婢退了出去。隔着纱幔,女子静静望着慕渊。一层纱幔,一缘面具,仿佛隔绝出两方世界,也隔绝去了母子相见应有的情分,许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母妃,孩儿自北燕为母妃刻意带回了最好的狐裘,还有孩儿亲手打到的原狼皮。改日送进宫来,为母妃添置些冬日的衣裳。”慕渊望着幔帐中影影绰绰的身形说道。
“渊儿有心了。”赵贵妃轻声言道,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淡淡而语,“渊儿自北燕而来,车马劳顿,就勿作多留了,下去休息吧。”
“是,渊儿告退,改日再来看望母妃。”说罢,俯身一例,慕渊直起身来最后望了一眼那幔帐,转身而去。
脚步声音渐远,赵贵妃自幔帐之后走了出来,行至殿门前,耀目阳光照在她面孔之上,侧望而去,面容清雅,只是待她回身之际,却露出了另一侧面庞!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凹凸不平,沟壑遍布,暗红的皮肉赤裸在外,耳廓也已烧去了,尤其那只眼睛,已被粘连的皮肉遮住大半,骇人无比。
似乎受不住这刺目光线,脸上灼痛万分,赵贵妃赶紧后退一步。
脸上止不住的钻心疼痛,赵贵妃快步走向殿内描花铜镜,看着镜中狰狞的自己,忍不住颤抖着手抚摸着完好的那半边脸,虽然已有岁月痕迹,但依旧柔美。
这么多年了,唯有在看着这半张脸的时候,她才能记起自己究竟是谁。
良久,赵贵妃猛的抓起台上发梳,狠狠地用力掷向铜镜,咣当一声,铜镜翻倒在地,赵贵妃整个人颓然跌坐在地上,抑制不住的苦笑将那半边本就难以辨认的的脸扭曲得更加诡异。
泪水自眼窝之中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报应啊,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他回来了他为何还要回来
他既已回来了,那她又该如何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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