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微微颤抖,像春雨滴答,落在他的心尖,程岩胸口一滞,“你从未对我流露过同情,我也从没想过把同情用在你的身上。”
井一向后退了半步,一个动作,表明了态度。
程岩把她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心中烦躁,呼了口气,“伯父躺在里面,你心情不好,我理解。其他的事,等伯父身体好些再说。”
说完,他径自走到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
井一无措地揪着裙摆,呆立了片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了。
入夜后,走廊愈发安静,偶有人影来往走动,间或传进耳中几句英文。
两人各自坐在长椅的一端,中间似是隔着冰川,将周遭空气都冻住了,气氛极度压抑。
井一心事重重,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出现不好的东西。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她撑着眼皮,心不在焉地看了一路电影,硬撑到现在,身体已经困乏到极致,守着守着,便睡着了。
程岩眼睛余光一直关注着她,见她歪着脑袋要倒下去,长腿一迈,冲到她的面前接住了她。
单手脱了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脑袋放在肩头,许是累了,她的呼吸有些沉重。眼角泪痕残留,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一点不像平日无忧无虑的样子。
程岩抖开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墨色眸子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倾身在她红肿的眼皮落下一吻。
神圣的耶稣,愿您护佑我的女孩,无病无忧,顺遂如意。
井一是被梦魇惊醒的,睁开眼便撞进了他担忧的眸子,意识到两人的亲昵,她慌忙从他怀里起身,黑色外套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腿上,她覆手按住,微微垂眸,指腹摩挲着光滑的布料。
“做噩梦了?”
“嗯。”她的声音轻轻的,抬眸看向身后的病房,床上的人依旧在沉睡,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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