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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分钟左右,老村长从家里出来,在一张桌子后站定,手里拎着一面铜锣,咣咣的敲了几声,喊着话,“大伙安静一下,都别聊了,下面开会!”

林清被老太太抱在怀里坐在靠后的地方,怕人多挤着了林清,没敢往前去。

只听老村长在前边大声说着:“上面下达了任务,针对农村开始开展‘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物、清理工分’,的事情,当然,村里有人听到风声,说人家城里已经开始了,不过,咱农村和人家城里的不一样……”

林清低着头,窝在老太太怀里,嘴角凉薄的扯了扯,上辈子六三年到六六年这几年里,上面针对农村展开了“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物、清理工分”的工作,以及针对城市而开展的“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等。

那时候农村称为“四清”,城市称为“五反”而对外统称“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命令一层层的下达,到了底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忽然就变味了。

从集体“四清”转变成个人“四清”,谁家有个扎眼的好东西、谁占得工分多、谁领的东西好、谁的账目不清不楚的等等等,捕风捉影,一团乱,到了后期,名为抽查暗里打砸抢的不在少数,甚至动手打耳光、下跪闹出个把条人命的都有,这一切不过是不久以后那十年黑暗的前奏。

别人怎么样,林清管不了,也不想管,上辈子这个时候,老太太和太叔公倒是安全度过了,没出什么问题,这辈子她重生归来,就怕有什么变数。

老村长在前面滔滔不绝的做着动员,七天内生产队自个开展“四清”运动,七天后,镇里的会派工作组下来视察,希望在工作展开的时候,大伙都能好好的配合,不要出现什么不和谐的情况等。

听了个大概,到后面,老村长讲的都是一些爱国敬党的宣传语了,林清开始昏昏欲睡,眯着眼,在老太太怀里迷糊着,强撑着不让自个睡过去。

大会估摸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老村长讲完话,下面一阵参差不齐的掌声稀稀拉拉的响完后,大伙开始自律的散开回家。

这个时候集体的观念很重,只要是上面下达的任务,明面上就没有说闲话的,要求怎么做大伙就怎么做,服从的观念很强,开会也就变成了一件简单的事情,都没什么意见(事实上有意见也不敢提),基本上都是下达完后,大伙鼓个掌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林清是被老太太抱着回去的,老太太见她困的厉害,想哄着她睡一会,谁料到家后人又精神了起来,从老太太怀里下来,缠着太叔公要学认字。

老太太放任不管,任她缠着老爷子,自个则回屋接着做昨儿个没做完的衣裳。

太叔公拍拍林清的头,“教你可以,但咱要说好,持之以恒,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林清有多娇惯太叔公可是非常清楚的,宠成这样里面也有他一份功劳,先定好规矩,不然乖孙万一学个几天不学了,朝他一撒娇,得,又该依着她了。

林清举手保证,并拉上老太太,“持之以恒!奶可以做证。”

老太太在屋里咧嘴笑开了,“成!奶给你作证,你要是学一半不学了,奶以后就拿这个来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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